一點一點,仿佛有一條巨大的肉蟲從他們嘴裡鑽出來。
好幾個人捂住了嘴。
林落嘟囔著什麼,涼月聽清了《潘神的迷宮》、巨型蟾蜍幾個詞,眼神微變。
她小時候也是和普通小孩一起上過幾年學的,那時候老師給他們也放過這部電影……
眼前的兩人還真像那隻吐出自己的蟾蜍。
他們完全吐出來以後,那坨東西還在吳老板拿出的托盤上晃了晃,最終的形態赫然是兩坨人腦。
“謝謝光臨。”吳老板麵不改色地目送兩人離開。
眾人默默從那兩坨上移開目光,同時不禁對吳老板肅然起敬。
涼月若有所思地看著吳老板把腦狀物體拿進一個房間。
她不可能記錯,在那個不存在的房間,那些唱著童謠的怪物在發現她之前,正在“做遊戲”。
現在想來,就像過家家一樣在模仿某種交易,那時候散落一地的“核桃”……真的是核桃嗎?
涼月想起熬糖粥過程中的混亂:那個被煮死的魏誌在看什麼?
不顧他人的目光,涼月像是想到了什麼,迅速折返熬糖粥的屋子。
兩口黑鍋還是靜靜地豎在那裡。
涼月深吸一口氣,正在下一步動作前,一聲巨響讓她也不禁露出驚愕的神情。
那口煮粥的鍋被暴力地踢翻,裡麵已經空無一物,黑洞洞的口對著她,看起來像是一隻巨大的眼睛。
而始作俑者伊九手上拿著車票傻乎乎地笑著,還想著涼月應該會表揚自己吧。
然而涼月隻感覺頭痛,甚至久違地有些憤怒。
在她確診超憶症十年以來,真的很少有這麼強烈的情緒起伏了——以至於她現在不得不開始默念小學一年級課本來平複。
後麵跟來的林落一行目瞪口呆,言簡意誇張地張大嘴巴:“不是吧哥……”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在伊九麵前的裝鵪鶉大業。
涼月神色冷若冰霜地走出門,伊九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討好失敗了,笑容僵了幾分。
言簡意拍了拍伊九的肩膀,外麵的幾個人還在應對聞聲而來的吳老板。
吳老板也很生氣:現在的小年輕打個工都這樣沒規矩嗎!
可惜沒有人在乎他。
找到車票是好事,接下去就是找到車門。
涼月這樣告訴自己,也這樣告訴剩下的人。
小邵已經完全沒有什麼搞破壞的想法了。
隊伍渙散,剩下的隊員更是早就被伊九迷得五迷三道,一整個倒戈;車票現在也不是自己找到的,更是喪失了最後爭取主動權的機會。
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擔心伊九和涼月會拿車票控製剩下的人,最後再過河拆橋;但是事已至此,他也知道儘早和其他人一起找到車門才是上策。
他暗暗下定決心:必須展現出自己的價值。
小邵本來是個能屈能伸的,現在終於明白自己的能力和涼月根本不是一個層麵,信息量上也不占優,沒什麼心理障礙地決定跟著涼月打工了。
他的轉變涼月也很快感覺到了。
雖然不喜歡小邵的為人,但是他現在既然願意配合而不是搞小動作,涼月也是樂見這些變化,態度自然鬆動不少。
相形之下,伊九甚至有點嫉妒還能被涼月差遣跑腿的小邵。
伊九對於小邵帶來的幾個女性煩不勝煩,說了好幾遍找到車票是涼月的功勞她們還是圍著自己打轉獻殷勤。
長得帥就是這點不好……
伊九哀怨地看著把自己當空氣晾著的涼月。
現在剩下的人都被涼月安排得井井有條,隻有自己根本和涼月說不上話。
列車停靠的時間堪堪過半,這次拿到車票可謂是非常迅速了。
然而,還有太多謎團沒有解決。
即使二口女的指向已經非常明確了,他們仍然不知道對應方法。
找到車門的關鍵一定隱藏在其中。
涼月認為可能的突破口有兩個。
第一,鎮上神秘的死者。
原本以為他們是被二口女殺害的,可是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二口女是來購買糖粥的“人”。
如果說那些買糖粥的顧客是二口女,這些死者又如何解釋呢?
為什麼要殺人?
死亡頻率沒有什麼規律可循,目標也似乎是隨機的。
涼月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可是總是抓不住那稍縱即逝的靈感。
既然如此,涼月乾脆思考第二個突破口,就是她在第二晚進入的不存在的屋子。
這一晚就像遊戲支線情節,如果所有人能順利完成任務,就不需要進入那個屋子了。
而涼月偏偏觸發了這個點,承擔風險的同時也接觸到更多這個世界的謎底。
“不存在”這一點,讓涼月想起了伊九對吳老板的判定:不屬於這裡。
是不是也可以把小巷裡的空間看作小鎮以外的地方呢?
那個屋子也是吳老板給出的答案,很難說他們之間沒有聯係。
涼月姑且相信吳老板不是壞人。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吳老板是二口女的存在的知情者,賣粥則是維持平衡?
涼月覺得這個邏輯非常通順,順著去思考她在屋子裡的經曆。
男孩的存在應該和吳老板相似,不過對於他們這些外來者而言更加像是“庇佑者”。
庇佑?
涼月忽然感覺自己抓住了那絲靈光:他們,和小鎮上的死者麵臨的恐怖存在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