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聲音一頓,接著他低下頭,你們倆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
求求了,給個麵子。
——你無聲地比了個口型。
嘛,背黑鍋這種事,很影響信譽的啊。
——他回。
你堅定地看著他:無論讓我做什麼都行。
這種事情說出來實在是太丟人了。
庫讚:什麼都行?
你再次回了一個堅毅的眼神:什麼都行。
成交。
一場不為人知的交易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完成了。
“嘛,確實是大意了,所以在補償小姐啊。”庫讚痛快地承認。
你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無力。
不要胡說八道啊,很容易讓人誤會的,你要不要瞧瞧老爺子八卦的表情啊?
海上的航行漫長而枯燥,見不著巍峨的高山,靜謐的湖泊,繁茂的森林,隻有一望無際的深深淺淺的藍色。初初覺得有趣,一旦時間拉長,再清澈透明的大海也變得單調起來。
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軍艦不知道前行了多遠,四周是茫茫大海,孤零零地宛如一葉扁舟,隨時都會被海浪吞噬。
午飯是香煎鮭魚配玉米濃湯。
大海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各種各樣的魚類,天生地養,肉質嬌嫩,新鮮美味。
卡普中將是個沒有絲毫架子的上司,用餐也是在軍艦上的食堂。
當餐盤擺在眼前,望著雪白盤子裡微微焦黃,還冒著熱氣的鮭魚時,你竟然忍不住用手指捂住鼻子。
其他人的食物也紛紛端上了桌,肉類軟嫩多汁的香氣在你的大腦中竟然變得和下水道裡的淤泥一樣無比的難聞。
你的眉頭越皺越緊,坐在你旁邊的庫讚先察覺到了你的不對勁,關切的目光投了過來。
艱難地望了他一眼,然後你乾脆利落地側頭乾嘔起來。
這一番動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矚目,庫讚嚇了一跳,連忙給你倒了杯水,醫療兵噠噠噠跑過來,作勢要把你架到醫務室。
你擺擺手,努力解釋自己沒事,緩緩就好了。
對麵的卡普十分不解,大著嗓門道:“小姑娘怎麼回事?”
眾人:沉思。
過了幾秒,紛紛發表意見。
“感冒?”
“發燒?”
“吃壞肚子?”
……
貝……貝什麼來著,金黃色長發的新兵的目光在你和庫讚之間遊離,然後小心翼翼地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這位小姐是懷、懷了……呢……”
尾音逐漸消失在大家犀利的眼神中。
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你很想辯解說不是這樣,但是胸腔中的那股子反胃感壓半天下不去,一句話好不容易開了個頭又被生理性的乾嘔打斷。
更讓人上頭的是,除了當事人,這些海軍竟然覺得這個沒有絲毫根據的猜測十分有道理。
“什麼,庫讚有孩子了啊哈哈哈!!”卡普老爺子激動又八卦的聲音根本按捺不住,又一次將全餐廳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你推了推庫讚,讓他解釋解釋。
再誤會下去,可能明天你倆那並不存在的孩子都要上小學了。
“喂喂,卡普先生,我還是單身啊。”庫讚無奈地說。
這句解釋顯得單薄無力。即使低著頭,你也能感受到無數意味深長的目光掃過來。
你顫抖著手,推開麵前的餐盤,一鼓作氣喝掉整碗蘑菇湯,又灌了一大杯水,勉強壓下惡心的感覺,顫顫巍巍地道:“大家,誤會了,我隻不過是個素食主義者而已……”
“什麼??小姑娘你不早說?”
望著屬性麵板上的“堅定的素食主義者”buff,你憂愁地歎了口氣。
“我也……才知道啊。”
*
“堅定的素食主義者”buff,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無論是鮭魚還是金槍魚,隻要屬於肉類,聞到味兒你就頭暈眼花惡心想吐。
一開始,這群八卦的海軍還不相信。
“小姑娘不要害羞嘛。”
“庫讚大將的確也到結婚的年紀了。”
“理解。”
……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阻止這些人繼續腦補,你真心覺得累。
海軍的畫風不應該是嚴肅的、正經的嗎?整天好奇大將的終身大事真的合適嗎?
然後接下來的日子裡,你知道了,確實悠閒。
在大海上航行了五六天,沿途沒有經過島嶼、更沒有遇見海賊、隻有偶爾船底下遊過來一群海獸,然後被撈上來送到廚房做儲備糧。
天空總是清水潑過似的澄澈,明媚的陽光灑在身上,叫人昏昏欲睡。
每天夾著可折疊的沙灘椅在甲板上睡覺成了庫讚的飯後保留項目,眼罩一戴,與世隔絕。
並且大家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甚至在經過的時候體貼地放輕腳步。
由此可知,這家夥平時大約也是這種懶散的作風。
在這裡,用於聯係的工具是一種叫做“電話蟲”的疑似蝸牛的生物。
庫讚身上也揣了一個。
但是過了這些天,它一次也沒有響過,一次也沒有。
身為海軍最高戰力之一的大將,這合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