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諾酒館所在處是棟二層小樓，一樓用作經營，二樓原本是店長大叔一家的居所，前些年搬了新家後就閒置了，索性就用來充任員工宿舍。

不過因為員工大多都是本地的居民，所以基本上都處於無主的狀態這意味著偌大的房屋隨你挑選，想住哪個就住哪個。

你挑了一間朝南的汙漬，寬敞明亮，牆壁應該重新粉刷過，雪白而乾淨，地板是淺棕色的楓木，麵著光的落地窗外連著陽台。

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太久沒有人氣，積灰深重，動作稍微重一點，揚起的灰能把人整個埋進去。

除了在酒館裡端盤子，你把大多數的時間都耗費在了打掃屋子上，時常弄得自己灰頭土臉。

這個時候就不得不提到蘭達特了。

蘭達特就是先前搭話的那個前台小哥，二十歲來歲，高高瘦瘦，是個熱心腸的。多虧了他，不然屋子還沒這麼快就能入住了。

小哥是土生土長的波雅人，對這裡熟稔的很。屋裡米色的窗簾、桌子上的茶水套裝、牆角建議的置物架……都有參考對方的意見，價格適中，質量上乘。

否則就憑你一周的零星工資，恐怕連一張像樣的床榻都買不下來，遑論支付送報鷗的100貝利了。

是的，送報鷗。

遊戲世界的信息閉塞的令人發指，尤其身為普通民眾，幾乎所有的重大事件都隻能通過這些鷗鳥身上懷揣著的報紙了解。

這讓習慣了互聯網的你十分彆扭，起初拿了報紙，望著密密麻麻的文字甚至都不知道應該從左往右讀還是從右往左讀。

天高雲淡，風和日麗，戴著灰色小貝雷帽的鷗鳥撲棱著翅膀，緩緩降落在陽台上，尖銳的喙輕啄了啄玻璃。

今日份的報紙抵達了。

“叮”——

硬幣滑入鷗鳥身上掛著的布袋裡，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一份報紙就落在手裡。

今天的內容依然沒什麼看點，淨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譬如哪個國家又加盟了世界政府、上納“天上金”的時候到了……

草草瀏覽過，目光駐足在左邊的清晰照片上，頭戴橘色牛仔帽、脖頸上掛著紅珠項鏈，白胡子海賊團的紋身囂張肆意地刺在健壯的脊背上。

再往下看，名為“白胡子海賊團二番隊隊長“火拳”艾斯近期疑似在亞拉斯島現身”的報道標題占據了顯目的篇幅。

——賞金5億5千萬貝利的海賊。

你將報紙對半折起，用手指撫平，然後輕輕使力，報紙瞬間皸裂成兩半，邊緣裂口整整齊齊。

右邊的一半扔垃圾簍，至於左邊映有海賊照片的部分，你小心收了起來，把它和往常收集的一些相似報紙放在矮幾上，然後用水杯壓住。

“四月——”

小太陽一樣的聲音從樓下的方向飄上來，你應了一聲，結束午後短暫的休憩，開始乾活了。

匆匆下樓，正在擦拭酒杯的蘭達特指了指廚房。

你會意，掀開廚房門框上掛著的門簾，廚師馬洛斯大叔的身影正在流理台前穿梭，百忙中抽空望了這邊一眼。

“四月啊，4號桌鹵味一份。”

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初你分明告訴他們的是“四月雪”三個字，大家卻都認為“四月”是姓，雪是名。

糾正了一兩次無果，你也懶得再解釋。

四月就四月吧，無所謂了。

這個時候酒館的人流量比夜晚少的多，客人隻有零星幾桌，低聲的交談不時響起。

“喂，讀今天的報紙了沒？”

“又有什麼大事？”

“是想說火拳出現亞拉斯島的事吧。”

“亞拉斯島離這裡可不遠啊一天的航程都不用。”

大叔們談話的聲音並未刻意收斂。

你端著瓷盤走近了，將這句話原原本本地收進了耳朵裡。

火拳？

——價值5億5千萬貝利的那個海賊。

你恍然大悟。

原來波雅和那個什麼亞拉斯離得這麼近。

你的內心蠢蠢欲動。

不知道有沒有那個運氣逮到人。

5億5千萬貝利，對於現在的你來說妥妥的一筆天文數字。有了這筆錢，還用得著打工？想要的東西還不是信手拈來。

*

麥子成熟的日子，就是波雅一年一度的秋日祭典到來的時候。

家家戶戶的門前掛上了麥穗，小吃、雜耍、各種比賽的小攤占據了長長的街道，烤麵包的香氣彌漫在城鎮上空，摩肩接踵、遊人如織。

當然，人類的悲歡並不相同。

酒館的生意在節日期間爆火，諸如花生米之類的簡單下酒菜都供不應求，大家忙得腳不沾地，蘭達特小哥被臨時抓壯丁補貨了，站在櫃台後的人換成了你。

目之所及，人頭攢動，魚龍混雜。

在食物升起的嫋嫋熱氣中，視線捕捉到好些個紋著刺青的男人。

鋒利的刀劍、凶悍的骷髏、詭異的鯊魚……亂七八糟的圖案層出不窮，一看就知道這些人十有八九是海賊了。

但是你還沒有在通緝令上見到這些人的照片，對他們的身價一無所知。

你一邊擦拭玻璃杯，一邊在心裡估算這些人的價值。

“請問，這裡還有多餘的位置嗎？”

一道開朗的男性嗓音傳入耳中，喧囂沸騰的交談聲有那麼一瞬小了下去。

此時你正低著頭走了神，沒留意周圍詭異的氣氛，直到一隻手輕敲了敲桌麵。

你這時方才抽身出來。

來人比你要高的多，隻能看到對方戴著紅珠項鏈的脖頸。

出於禮貌，你仰起頭——

橘色牛仔帽，左臂上顯眼的“ASCE”刺青，英俊的麵容上有幾點小雀斑。

你怔住，滿腦子都是——

5億5千萬貝利，它自己送上門了。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