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思卿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有些愣神,呆呆的滯留原地好半天,才摸著那暗紅色披風回過神來。看來,她又要去還他一樣東西了……靠!
轉身,她快步朝彆院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輕淡的燈火中,那黑暗的巷子中才緩緩走出一道人影。
金色大耳環輕輕飄蕩著,夜玄仰起臉龐,晚風吹開他那一頭漆黑的長發,波浪似地起伏著,露出立體感極強的臉龐,那雙黑眸定定地看著不遠處的建築,眼光深遂又難懂。
歲月的長河裡,他收了那麼多男學生,這次是又想收個女學生了嗎?
可是,收個女學生的感覺為什麼和收男學生時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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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彆院,月出雲正有些焦燥不安地原地徘徊呢,見到月思卿回來才鬆了一口氣。
得知她在夜玄那裡吃飯後,他立刻就跑過去查看,隻是悲催的是,他根本進不去,好在有黑衣人帶他到一旁看了下客廳內的情形,他這才放心。
而等到現在,如果夢思卿再不回來,他肯定要去硬闖了。
月思卿有些慚愧,向月出雲道了歉。
月出雲考慮到她的身體,雖然有疑慮,卻也沒多問什麼,便讓她休息去了。
第二天,訓練繼續。
月思卿給慢班學生們的鐵片又加了一點重量,不是太多,怕他們受不住,讓他們繼續跑昨天的圈數。又是一天苦練,到得傍晚時分,月思卿先回去洗了個澡,然後托呂濤向月出雲轉話,自己拿著暗紅長袍飛一般地往夜玄的住處去了。
隻不過,這次她去的時候,夜玄家還有外人。
那扇精細的鐵柵門半開著,一名比她高一個頭的少女站在門邊,和一名黑衣人說著什麼。
從背影看,那名少女穿著一件厚外套,下麵是長長的絨裙,襯得她身姿纖細,頗為苗條,頭發盤成小髻,插著一根銀光閃閃的墜飾。看上去應該是中級班的學生。
月思卿放慢腳步。
待她到旁邊的時候,那名少女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裡說道:“我可以去見夜導師了吧?”
少女生相十分美麗,不過,美麗的人月思卿看得多了,對此並不在意。
黑衣人見月思卿來,微微一笑,什麼話也沒說,便讓開身形,衝少女說道:“到客廳門外等著吧。”
少女快步走了進去,月思卿還想多問幾句,黑衣人已經閃身不見了。她也隻好跟在少女身後進去。
到了客廳外,月思卿一眼便看到了裡頭坐著的人。客廳西北角,夜玄正交織著雙腿坐在雕花鑲木太師椅上,腿上放著一本翻開的書籍,那一頭長發用一頂紫金碧玉冠高高地束了起來,他微勾著頭,靜靜翻看著書籍。
“夜導師。”少女看到夜玄,立刻笑成一朵花,叫道。
見她站在門檻前沒進去,月思卿也停下腳步,她記著剛才那黑衣人說讓她們在客廳外等著。
夜玄抬起頭,棱角分明的臉龐噙著一絲淡漠看向那少女,似乎早知道她的到來,在看到月思卿也跟在後頭時,他略微一皺眉,語氣有些責備:“站在外頭乾嘛?”
月思卿還沒開口,少女一愣之後卻大喜著說道:“是是,我這就進來,呂龍讓我替他拿那本書——”
她一麵說著,一麵踏上|門檻,小心翼翼地踩著水晶嵌絲地毯走進去,不過剛走兩步,夜玄已經“啪”地一聲合上書,站起身,眉目冰冷得好似凍了冰:“滾出去!”
一刹那,整個屋子都有如湧進了冷水,讓人心頭發寒。那少女嚇得瑟瑟發抖,來不及說什麼,已經趕緊退到剛才站著的地方。
似乎是熟悉後再也沒看到夜玄發怒了,月思卿也覺得心頭一震。
看起來寡言少語的人原來沒那麼好講話,而他此刻渾身又散發著無比冰冷的氣息,似乎隻要被他的冷眸掃到,便如挨了活刀子。
警覺驅使下,月思卿也本能地在這時退了兩步。
那少女有些惴惴不安地看著剛才她踩過的地方,輕聲說道:“夜導師,我鞋子是乾淨的,沒踩臟呢。”
月思卿在這一刻很佩服這名學姐,居然沒有轉身離開,還在這裡解釋。換成她,嗬,鳥都不鳥這廝!
夜玄根本不理會她的話,將書丟在太師椅上,雙眸鎖住月思卿道:“還不進來?”
月思卿這才確定他是真的叫自己,衝那回頭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少女無辜一笑,也慢騰騰地踩著地毯走了上去,一麵走一麵低頭看地毯有沒有被自己踩臟。
隻不過,才走幾步,那名少女就驚呼一聲,掩上了嘴。
月思卿回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有一種想死的衝動。
她剛走過的腳步處,赫然一團黃色的泥巴。
要知道,她可是從訓練場上下來,洗了個澡就趕來了,衣服換了,鞋子卻沒換……
天呐,這下完蛋了!
她可是才知道這家夥潔癖這麼重,也不知道昨天自己在他家有沒有犯他的忌諱。
夜玄聞聲走過來,也疑慮地去看地毯。
月思卿沒有多想,立刻雙腳並攏,擋在那團泥巴前,衝他一陣討好的笑:“沒什麼,沒什麼。夜導師,我想看看你的書——”
她的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夜玄一把拉了過去,立刻,那團罪證——黃泥巴畢露無疑。
“我不是故意的!馬上給你清掃乾淨!”月思卿頓時理直氣壯地說道,彎腰便去收拾,不過,手臂還是被夜玄拉住了。
“把這處理下,拿雙乾淨的鞋子來。”夜玄頓了一下,抓緊了月思卿的手臂,對著門外吩咐,又衝她說道,“把鞋脫了!”
月思卿立刻將臟得不成形的鞋子脫掉,赤腳站在地上。
夜玄的神情劃過一絲無奈:“誰讓你現在就站地上的?不涼嗎?”
他伸出左手,托住月思卿的腰,將她抱了起來,但在瞅了眼那還沒走的少女時,眼中掠過一絲猶疑,右手一用力,便將月思卿拋向了遠處的軟臥,類似沙發的東西。
“啊!”月思卿正心中暗暗得意沒有被罵呢,沒想到下一秒就被他扔了出去,他的力道又十分古怪霸道,竟然容不得她強行改變方位,她隻能發出一聲驚叫,摔在軟臥上。
夜玄對自己的準頭大約極為自信,聽到驚叫也不看她一眼,而是從進來的黑衣人手裡取過一雙鞋,示意他將另一外本書遞給少女,淡淡道:“讓他傷好後來我這一躺。”
“是。夜導師——”少女答應著,仍有些不甘地望向那邊的月思卿,問道,“您不是說不收女學生的嗎?”
“我的事你也有資格過問?”夜玄冷冷說完,拿著鞋便朝室內走去。
少女麵色既尷尬又氣憤,卻根本不敢發作,還想看他要乾什麼,那名黑衣人已經怒了:“要我攆你走嗎?”
少女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刷刷刷地直衝下來,捂住臉,轉身飛一般去了。
夜玄對她如何她無所謂,因為他對誰都一樣,可是當發現他對另外一個看起來不怎麼樣的女孩子這麼好時,她的心底便失衡了。在這時,連他的一個下屬也侮辱自己,她哪裡受得了這委屈!
而此時,夜玄看到月思卿在乾嘛時,額頭上的青筋都快要蹦出來了。
月思卿背對著大門,扶著軟臥的靠背,赤(口)裸的雙腳不停地在軟臥上踩來踩去,嘴裡還念念有詞:“這到底是什麼材質的呢,怎麼會這麼軟!”
重點是,她的雙腳剛在地上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