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思卿叫道:“夜導師——”
夜玄淡淡開口:“不是說了,沒人的時候叫我名字。”
“誰敢叫你名字?要是惹得你不高興了,哪天又將我丟下。”月思卿輕哼一聲。
夜玄聞言,微翻上身,看著睡在身邊的月思卿,嘴角勾起一絲笑道:“你不是回來了嗎?”
“……”算了,月思卿覺得無法跟他交流了,一個翻身,滾到牆角,對著牆壁睡下。聽著身後的寂靜,她忍不住恨恨道,“是回來了,幸好沒死在森林裡。”
“胡說什麼!”夜玄的聲音傳過來,有些冷。
“就算死在森林裡,又有幾個人傷心!反正,我從小就沒爹沒娘,還怕再被拋棄嗎?”月思卿說著,想到前世小時侯寄人籬下的生活,再想到這一生可憐的母親,心裡越發堵塞。
這番話後,室內一片悄然無聲。
月思卿抿了抿唇,動了下身體,想要換個姿勢,卻沒想到手肘和什麼東西撞到一起。
她一愣,一股熱息打向耳畔,夜玄磁性的男中音低低響起:“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聲音那麼近,月思卿一動不敢動,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向自己道歉。
其實,這件事說起來,他有什麼錯呢?
她苦笑道:“夜導師,你不必和我道歉,我隻是心裡有些失落,和你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為什麼會失落?”夜玄一手撐頭,另一隻手輕輕撫著她的長發,問。
他的問題,讓月思卿不知道怎麼回答。
夜玄薄唇微勾,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左手一撥,便將她身體翻轉過來,攬入懷裡,下巴擱在她頭頂,悶聲道:“以後不許提‘死’字,我不許你死。”
月思卿的臉緊貼著他硬實的胸膛,呼吸有些急促,頓了片刻,有些模糊不清地喃道道:“是麼,你在意?”
夜玄探手入懷,抬起她的下巴,緊閉的房間內有些幽暗,但卻看得清那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
看著那雙眼睛,他輕飄飄地反問:“你說呢?”
“我怎麼知道?”月思卿不敢和他對視,強行扭開頭,手腳並用,爬到他胸膛前,像隻八爪魚一樣埋在他懷裡。
夜玄的臉色一片柔軟,雙手將她摟住,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個大大的弧度,聲音也極為溫柔地在她耳邊道:“傻瓜,睡覺了。”
“唔……”月思卿有些不滿意他的回答,撒嬌似地在他懷裡蹭了蹭。
夜玄的眼光劃過濃濃的寵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緊緊錮著她道:“快睡,乖。”
月思卿哼哼唧唧了幾聲,最終敵不住困意,窩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夜玄望著她熟睡的樣子,嘴角的笑意經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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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家學院一行人拜彆了托比城城主吳尊,大部隊開往北郊,在原先修落崖的地方紮起幾個帳篷,接下來的日子,他們並不馬上離開,而是留在這一帶曆練。
雖說神獸已出,他們都無緣接近,但是,神獸所居住的地方怎麼會不物美地靈呢?
除卻他們這批人,原先這裡所紮的帳篷內也有一小半人沒有離去,繼續留在這裡生火做飯,尋找其他寶藏。
安營之後便又是分隊,粗略計劃今天的曆練範圍。
隻不過今天,夜玄也親自出馬,當然,他的嫡傳學生隻有呂龍一人,並沒打算帶更多學生的夜玄隻將月思卿和呂濤調了過來。
其他學生都以羨慕的眼光看著月思卿二人。
高級班的學生沒有不知道夜玄名頭的,更是都聽過他的課,對他的博聞見識自是體會得極深,可惜,他們都沒這個福氣讓夜玄導師多看一眼。
然而,正是這份福氣,有人卻不要。
呂濤望著夜玄身旁自己的大哥一眼,躊躇片刻,上前問道:“夜導師,我想換到其他隊,行嗎?”
不說彆的學生大感意外,就是月思卿也微微一驚,但轉瞬就明白過來,看向呂龍。
高大的少年臉色沉靜,並無喜怒,也不喜多言,隻是靜靜站在夜玄身邊,偶爾目光掃向呂濤時,眼光便暗沉幾分。
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
月思卿自是先入為主,對呂龍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見呂濤說要離開,她心裡大概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衝夜玄說道:“夜導師,我和呂濤一起吧。”
萬達的隊伍裡有謝美美這樣的人,豈知彆的隊伍裡會不會出現其他不懷好意之人?讓呂濤一個人去陌生的隊伍,她不放心。
夜玄先是臉色淡淡,聽到月思卿也要離開時,臉色便沉了下來,目光幽冷地掃過二人,說道:“不允!”
“夜導師……”月思卿瞟見呂濤無比難看的眼神,不禁有些著急。
“準備一下,馬上出發。”夜玄沒有理她,說完這句,轉身就走了出去。
呂龍深深看了眼呂濤,目光轉向月思卿,沉聲道:“說了不允就是不允許,彆再求了,我老師的性格你們也許不清楚,他決定的事情不會更改。”
月思卿聽了後隻想冷笑。
你老師的性格我不清楚?抱歉,姑奶奶比你清楚得很!
不過正是如此,她無奈地跺了跺腳。
呂龍望向月思卿,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隻是那笑根本不達眼底,他說道:“夢思卿,老師對你似乎照顧點,也許你的天賦真不錯。我倒是很期待多個小師妹。”
期待你的頭!
月思卿一看他那孤傲的神情,心裡暗罵一句,表麵卻笑盈盈地說道:“呂龍大哥,恐怕會讓你失望了,夜導師從來都不收女學生,也絕對不會收我做學生。”
“哦,這樣?那還真遺撼了。”呂龍淡淡一笑,沒再說下去。
但他的笑容,卻難以掩飾一股驕傲之情。
這股傲氣來得很正常。彆人興許不知道老師有多厲害,但做為他的嫡傳弟子,呂龍無比清楚,連肯尼迪院長這樣的藍靈強者都是他的師哥,他的老師,該有多麼強大!沒能成為老師的弟子,對月思卿,呂龍的關注少了幾分。
看著他的背影出了帳篷,月思卿壓低聲音問呂濤:“你大哥眼睛是不是長歪了?”
呂濤撲哧一笑,臉色好看多了,打趣地問:“怎麼說?”
月思卿比劃著呂龍剛才說話的模樣,將下巴高高昂起,兩隻眼睛更是誇張地抬向天花頂,說道:“他剛不就這樣嘛,語氣更是滲人。”
一麵比劃一麵學著呂龍的語調:“夢思卿,也許你的天賦真不錯,不過不能拜我老師為師,你這一生就完了,真是遺撼!”
她剛說完,呂濤已經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提醒:“夜導師來了。”
月思卿趕緊低下僵硬的脖子,恢複正常,掃了掃眼前,正看到夜玄靜靜站在帳篷口,呂龍就在他身邊,臉色陰沉地看著她,眼中極為不悅。
月思卿一呆,弱弱地衝夜玄說道:“夜導師,我和呂濤開個玩笑呢,嗬嗬,嗬嗬。”
呂龍的眼光她可以直接忽視,不過,如果夜玄為此生氣,她就過意不去了。
夜玄嘴角一彎,想笑,但很快神情淡漠下來,說道:“走吧,彆耽擱了!”
月思卿和呂濤對視一眼。
呂濤雖然沒說什麼,但和他極為熟悉的月思卿卻知道,他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這會兒肯定說不成了,她隻好對呂濤點點頭,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帳篷。
其他小隊已經出發了,夜玄領頭,帶著三人下了山丘,朝那天的叢林方向走去。
呂龍緊跟在他身邊,將月思卿和呂濤兩人撇在身後,對夜玄無比恭敬,問道:“老師,咱們此行是去找織花蠶王嗎?”
聽到“織花蠶王”的名字,月思卿發現身旁的呂濤注意力明顯被吸引過去,她也靜靜傾聽前頭兩人的談話。
夜玄淡淡說道:“織花蠶王品階雖然不高,但卻很精明,洞府更是藏得極深極小,未必好找,碰碰運氣吧。”
呂龍的聲音中立刻染上一絲討好:“相信老師一定能找到,真的找不到也沒關係,爺爺隻是隨口提了提,織花蠶王雖然愛在西北地帶活動,但也不會那麼巧就被我們撞上。”
夜玄隻是一笑,並未說話。
呂龍回過頭,眼光驕矜地看了眼呂濤,又在月思卿臉上掃過,才說道:“你們兩個可要跟緊點,這兒的靈獸級彆可不低。”
月思卿有些失笑,她真的無法將呂龍這句當作關心。
這兒靈獸級彆再高,能有她的青龍高嗎?想說什麼,她還是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