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與他之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雖說他曾狠心不讓她們進家門,但心中卻一直想著見這親孫女一麵,這次總算是見到了。到底是親生的,看著的感覺就很親切……此刻還沒有從上官鴻和月木子等人口中聽說過月思卿實力的月無霸,心中倒也生了幾絲不舍。
短暫的相見,眾人說的都是些場麵話,更深的事情,誰也沒提。
譬如說,上官鴻和月思卿婚約和退婚的事,再比如說,月思卿曾在月剛麵前立誓不進月家門的事。
月思卿看完月躍,囑咐他好生休息,抬了頭,才有閒心打量四周。
驀然間,眼光與不遠處呆呆坐立的月出雲碰到了一起。
月出雲身體微震,有如觸電般移開了目光。
這反應,倒好生奇怪。
月思卿趕緊走過去,向他行了一禮,有些不安地叫了聲:“老師。”
這一聲叫喚,月家人更是驚住。
她居然是月出雲的弟子???
顯然,從剛才上來到現在,月思卿的所有事情對大多數月家人來說還是一片空白。
月木子、月景明和月水瑩許是被月躍的傷嚇到了,誰也沒敢多提旁的事情。這時候月水瑩才終於敢開口了,帶著一絲輕嘲:“夢思卿,不,我還是叫你月思卿吧,何必再叫老師,叫一聲三叔便是。”
以往她是月出雲弟子,月出雲待她好上幾分,她便有些吃味。
這個時候,突然得知她是大伯的女兒,自己的堂姐,她心裡的不舒服更濃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月思卿沒有正麵回答月水瑩的話,而是沉下聲音說了一句。
月水瑩沒有吱聲。
月出雲那僵硬許久的臉龐終於輕微抽了抽,望向月思卿,想說什麼,嘴唇卻不住地顫抖。
他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思卿居然是他的侄女,親侄女!
這個事實有如一道晴天霹靂,生生將他劈成兩半。
其實,他比思卿也大不了幾歲是不是?再等幾年,思卿大了些,他便能將那些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來了。可為什麼現實偏偏如此殘忍!
一時無法麵對這樣的事,月出雲終是站起身,拂開了她的一禮,轉身朝座席外走去。
那個一身淡藍長衫,身姿挺拔的男人向來溫潤如玉,最多急了會厲聲喝斥,卻從未像今天這樣,留給她一個淡漠的背影。
月思卿心下微緊,想要張口,嘴卻如被封住,想要追上去,腳步又如被釘在了地上。
身體有些發涼,她有些害怕,害怕這樣不言語的老師。
他是生氣了麼?氣她騙了他?
一時間,她心中酸澀得緊。
那邊,月水瑩和月景明沒有功夫再來嘲笑她,他們被月無霸拉住,低聲詢問起其中原因來。
這兩人自是不想在爺爺跟前落了自己的威風,不提月思卿的威風過往,隻是簡單地說了幾句。
月出雲走了,半晌沒再回來。
月思卿臉色黯然,亦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安撫了月躍幾句,便與夜玄、呂濤離開。
路上,她向二人提起心中第一個疑點:“剛才月躍被仰陽虐時,相信大家都看得出來,月家人為何不出來阻止?月無霸不來就罷了,月木子她的承受力分明不會那麼弱。下來場中央時,她應該已經蘇醒,卻還在裝暈。我猜家族比賽中若是家族中人乾涉參賽,必是會受到很嚴重的懲罰,是不是?”
夜玄唇角一勾,說道:“是的。如果那時月家動了手,這一回的家族大賽,月家便會被取消資格。”
取消資格,也就是說連新四大家族的門檻都進不去!
這後果委實太嚴重了!
據說,仰呂風月四個家族,自古以來基本闡聯每一屆四大家族的名額。中間或許有過其他家族上位的情況,但卻持續不了多久。這四個姓氏的血緣太過強大,縱然是消沉下去了,過不了多久,總是還會出現一個天才。
因為月躍的緣故,月家現在的力量或許比不上其他三個家族,但與那些小家族還是有一爭之力的。若是犯規,被取消資格,那可就是徹底沒有了指望。
月思卿心中恍然大悟,沉聲說道:“我明白了。仰陽對月躍下毒,不是為了個人恩怨,而是將月躍當作了棋子,他是在逼月家出手!”
對於仰陽下毒一事,呂濤頗為吃驚:“他下毒了?”
夜玄卻沒有什麼意外,說道:“嗯,月躍的靈力減退並不正常,他也失去了部分辨彆力,若是換作彆的靈師,或許會有察覺。我們下去的時候已經晚了,拿不到證據。”
所以那時他也保持了沉默。
他雖是皇王親弟,卻也不可武斷行事。
月思卿心底涼嗖嗖的。
正如夜玄所說,這場計劃中,月躍一早便會成為仰家的目標。
呂濤雖然隻聽了隻言片語,但以他的聰明卻也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接話道:“這麼說,仰陽和月躍在第一場賽事中碰到不是意外?”
“這世上,意外沒有那麼多。”夜玄平淡地說完已經到了主席台後的座位處。
三人在空位上坐下,月思卿坐在中間,目光眺向仰家所在處,聲音染上一分狠色:“第一輪比賽仰陽已經突圍了,我無法與他相遇。第二輪中碰到的機會大嗎?”
夜玄搖頭,看了她一眼,低聲道:“第二輪是群賽,就算遇到,你們也未必能互相近身。”
說到這,他突然輕輕一笑,餘光帶過呂濤的臉,說道:“當我沒說這句話。”
呂濤會意一笑。
第二輪賽事的具體比法絕對還是機密,除了皇室幾個高層外,其他人都不知情。
不過這世間所有的製度都會有漏洞,沒有永遠的完美。縱然保密得這麼嚴格,也終會有人透露出去。所以夜玄說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月思卿明白群賽是怎麼回事,她也隱隱約約地聽人說起過,最後一輪比賽肯定是年輕人之間的比賽,畢竟家族的未來在他們肩上,每年如此。
那麼要在第二輪賽事中斬掉仰家一位年輕主力,難度肯定增加。到時候,大家必是全力保護幼苗。
那麼隻有這一輪了……
仰陽欺辱她的父親,以她父親的生命為引設下這個賭局,那麼她又何必心慈手軟?
她冷笑一聲道:“今天的對戰中,我似乎沒看到仰陽的同胞兄弟仰朔。”
“老大,你也知道他?”呂濤唇角微勾,“他在明天。這兩兄弟是雙胞胎,實力相仿,一直在外地求學,為了家族比賽才趕回來的。”
“嗯。”月思卿點頭,在外地求學麼?那麼他們也許還有不為人知的底牌。
“明天,我希望抽到的對手是他。”月思卿的語氣極其肯定,並沒有疑問,堅定的目光睨向夜玄。
既然仰家能疏通關係改變對手,她相信夜玄這位賽事最高負責者必定也有這個權力。
“不行。”夜玄幾乎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
“為什麼?”月思卿一呆,不甘心地問道。
夜玄聲音平淡:“為你做到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太過危險了,我不讚成。”
“我也不讚成!”呂濤這次的態度出奇地與夜玄一致。
“我已經考慮過了。明天,我要在簽上看到他的名字,否則我也會私下向他挑戰的!”月思卿這一回吃了秤坨鐵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