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夜玄讓月思卿換套男裝,並戴上之前屬於清思的人皮麵具,他則用了一種藥水將那麵具上的月牙標誌給洗掉了。
月思卿收拾完畢後,看到從樓梯上下來的夜玄,眼中劃過一抹驚豔之色。
男子穿了一襲金色長袍,邊角繡著金底白絲,華美柔軟的衣料將他襯得越發氣質高貴,令人不敢逼視。
夜玄緩緩走來,摸著肩上一枚圓形微章,笑道:“好久沒有穿它了。”
向來習慣於暗紅色的他換了一身金色,明豔非常。
“這是……”月思卿訝異地挑眉。
夜玄解釋道:“是的服飾。可以說,這片大陸現在能穿它的,基本都沒有了,就算有,也不入世。”
月思卿唏噓了一下,她上過煉藥係的課,知道如今大陸上沒有。
夜玄是她見過的第一名,也許,很多人都沒有飽過這樣的眼福。
夜玄見她很喜歡自己身上這衣服,笑道:“你若有空,也可以去公會考核一下,能取得一件煉藥師袍服。不過三品以下所有品階的煉藥師服裝都是統一的白色,但你穿的話肯定也會很漂亮。”
漂亮的人不管穿什麼都好看。
他又指著肩上的徽章道:“有專用煉藥師長袍,還有煉藥師徽章,在定了品階後會免費提供。這兩樣東西的價值可不止於表麵看到的這些。在星辰大陸,你有這麼一副行頭足以橫行,而且,關鍵時刻還能保命。遇到危險時,不妨露出你的煉藥師身份。”
沒有強者願意得罪煉藥師,更不會輕易殺害煉藥師,與其殺害,不如利用。
“我記住了。”月思卿點頭問,“我們現在走嗎?”
“走。不走就晚了。”夜玄說完,帶著月思卿出了客廳。
皇暗和皇冷早套好小車,兩人也戴了人皮麵具,神情僵硬地候在車門外。
夜玄拉月思卿上車後,馬車駛出學院,往皇宮的方向飛奔而去。
臨下車前,夜玄才給自己戴了麵具,並在金色煉藥師長袍外罩了一件黑色大衣,完全將那尊貴的光芒給斂住了。
一行四人在宮門口說明了來意,在禁衛軍的帶領下朝皇廷深處走去。
這些禁衛軍自是不會認出夜玄,倒是有一個認出了月思卿,知道她是那天晚上參加宮宴的年輕煉藥師,語氣格外恭敬,並將低調的夜玄三人默認成她的護衛。
禁衛軍熟門熟路地帶著四人來到皇宮北向一座寬闊的大殿外,躬身說道:“清思大人,請進去吧,可能需要等待一下,稍安勿燥。”
月思卿大方得體地衝他笑道:“謝謝你了。”
能得到這位有潛力的煉藥師如此尊重,那禁衛軍受寵若驚,眉眼中全是激動,目送幾人進殿後才高興地離去。
大殿極空,中央高台上布著一張鍍金的寬椅,下麵兩排則是太師椅與小方桌,裝飾簡單卻透著低調的奢華。
月思卿進來時,兩排太師椅上已經入座好幾人了。
她粗略一打量,除卻隨從,大約有五人,三名上了年紀的老者,兩名年過四十的中年,皆是麵色沉默,不言不語。
兩名中年人身穿一樣的海藍色長袍,三名老者卻是同穿純黑色長袍,雖然顏色不同,但從款式上來看,與夜玄的金色煉藥師服很是相似。
正想著,夜玄的聲音低低傳至她耳中:“海藍色是三品煉藥師服,黑色是二品煉藥師服。”
他的話正好解了月思卿心中的疑惑,她暗暗點頭,沒有回頭與跟在身後的夜玄交流,向廳中央走去。
大殿中一名宮中侍者快步過來,眸帶猜測地說道:“這位尊客也是煉藥師嗎?”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著月思卿。
不說這孩子年紀小,光看她身上的衣服也非煉藥師服,倒讓得他們不敢肯定了。
“是的。”月思卿微笑著回答。
“那不知你是幾品煉藥師呢?”侍者又問。
他問這話的時候,坐在上不遠處的幾名煉藥師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邊。
月思卿勾唇道:“幾品不便透露,不過我有信心接受測試。”
想要給皇父治病,第一件事必須先通過皇室測試,就像今天這樣接受皇室的挑選。
侍者猶疑中,另一名衣著相似的侍者自廳門走進來,看到月思卿先是一怔,而後連忙上前對自己的同伴說道:“不得無禮!這是清思大人,曾經在年輕煉藥師大賽中拿過冠軍的!她年齡雖小,但潛力無限,將來定然是我們卡列國的頂梁柱!”
這名侍者曾有幸進宮宴服侍過眾位煉藥師,對這名年齡不大的怪胎記得極為深刻。
前一名侍者聞言,雙瞳一縮,臉上的神情皆是敬色,衝月思卿說道:“原來是清思大人。”月思卿笑了一笑,沒再說話。
而兩名侍者則殷勤地請她上座。
其他幾名煉藥師看向月思卿的眼光閃過幾抹審視與懷疑。
終於一名中年人開口打破了這樣的氣氛:“小子,你也是想給皇王治病的?看你的年齡,煉藥水平再高能高到哪去?這可不是兒戲,不是拿了一個冠軍就能輕易拿下的!很多比賽早就不像當年那麼真實有水準了。”
他說完,其他幾人都麵露笑意。
月思卿卻是輕哼了一聲。
這麼諷刺的話她若是聽不出來,那就白混了!
他說現在的很多比賽不像當年那麼有水準了那麼真實,是指她這個冠軍還摻著水分在內是不是?
嗬,她能理解成是忌妒嗎?
隻不過,這麼大人了忌妒她一個小孩子,真是奇葩。
月思卿當即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等會兒各憑本事吧。”
“口氣倒很大!”那名中年人還沒接話,坐在他對麵的老者臉色微沉,冷聲哼了出來,“小小年紀,毛都沒長齊,也敢與我等說各憑本事?”
毛都沒長齊?月思卿嘴角輕抽,飛速瞟向那名說話的老者,聲音也不由微沉一分:“英雄不問出身和年齡,前輩也過於小看人了吧!”
那黑衣老者冷笑數聲道:“有膽識是好事,隻是有些人被世人幾句吹捧就以為自己真的了不起了,不分場合的沾沾自喜!”
月思卿簡直感到好笑,反問他:“你說的是我嗎?”
哪隻眼睛看到她沾沾自喜了!
難道煉藥師都是這麼自大?
老者嘴角微撇,不以為然地說道:“年輕人,你還小,要戒驕戒燥,永遠尊敬你的長者。”
“我能認為你說的不是我嗎?我可以不聽嗎?”月思卿直接說了出來。
戒驕戒燥,她哪裡驕傲急燥了?
“嗬,這樣脾氣,成就隻怕也有限。”另一名黑衣老者忍不住也說了一句。
一瞬間,整個大殿內的氣氛都變得有些緊張起來,月思卿感到了那些人的針對之意。
這時,夜玄低低在她耳邊說道:“你的位置。”
月思卿一愣,低頭一看才知道,原來剛才她過來入座時,見眾人都坐在右邊,她便去了左手第一個太師椅上入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