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兄弟,我的信可給陳老爺了?”唐開泰向門房裡那個家丁揮揮手。
那個家丁一拍額頭。
“哎呦,我被李管家給指派幫大少爺挪一下花盆,這……我給忘了。”那個家丁說著跑過來,把信遞回給唐開泰。“對不住,對不住。”
唐開泰有些發愣,接過信,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聽那個家丁對門房說,“二貴哥,夫人說了,今天大小姐帶著外孫回來,她忙不過來,讓你彆什麼人都放進來。”
門房二貴轉頭怒視唐開泰,“聽見沒,今天夫人沒時間,你們改日再來吧。”
“不知陳世伯是否在家,可否方便一見?”
“老爺到鄉下去了,你們想見我們老爺,那就等著吧,說不定晚上就回來了,到時候有沒有空見你,就不知道了。現在走開些,彆在這礙眼。”二貴仰著頭說道。
唐開泰無法,隻能把信揣好,先找地方安頓一下,晚些時候再來拜會。
沒想到陳家竟然是這樣的。
母親說陳家是書香門第,家裡出了好些個舉人,她的未婚妻子更是知書達理的好性子。
還說照他們家的家世,其實是有點高攀了。那時候父親還隻是個秀才,沒有考上舉人。
如今父親雖然中了進士,可是……他……
罷了,不提也罷。
帶著弟弟妹妹們找了一個客棧,要了一間下等房。
一個晚上就要三十文,唐開泰不懂講價,直接就定了兩晚。
小二帶著他們到了房門前,打開門讓他們進去。
是一個非常狹窄的小房間,進來就是一張大床,床沿和窗台之間一個人轉身都困難。
幾乎進門就是床,但是這總好過二十人的大通鋪,金金一個女孩子,不好和一群陌生的男人一起住,讓她一個人和陌生的女人住大通鋪,唐開泰也不放心。
他想著今晚再去陳宅看看,興許能遇見陳老爺。
如今家中如此情況,婚事暫且不提,若陳世伯能夠在此困難之際伸出援手也是好的。
他手中這一百三十多文錢,無論如何到不了京城。
這樣想著又咳嗽兩聲。
三個弟妹都在看他,他揮揮手,“我沒事。”
“大哥,我們一定要去陳世伯家嗎?”
金金先開口。
唐開泰點點頭。
這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了。
“他們家下人好不講道理。”
“家中事務繁忙,疏於管理教也是有的。再說,我們今日衣著不整,讓人誤會了。”
金金低下頭沒說話,他們走了幾天的路,怎麼衣著整潔嘛。
“金金,今天你說話衝動了。我們是來找陳世伯拜訪的,他家的下人自有人來管教。我們本來就是有求於人,拜訪了陳世伯,就去京城,往後不與他們打交道,亦無需動氣。另外,你今天的話,若是傳到陳世伯耳中,你說他會怎麼想,怎麼做?”唐開泰看著金金,鼓勵她說出來。
以後到了京城,他們不知道會過什麼日子,金金是小姑娘,內宅說不得要受什麼樣的委屈,早明白一些處世之道也是好的。
“他會覺得自己家的下人不禮貌不規矩,會罰他們的。”金金試探著說,在家裡,下人犯錯了就是要受罰的。
“是,他會懲罰不規矩的下人,但是他也會覺得自己在我們這些孩子麵前丟了臉麵。”
“丟了臉麵?”阿平也抬頭看過來,一雙眼睛懵懵懂懂。
唐開泰點點頭。
“他的下人沒有管教好,被小孩子指出來了。這就像是我們裡麵穿著一件破爛的裡衣,有人當著我們的麵說,你穿在裡麵的衣服是破的,我們會不會覺得很沒有臉麵,很不好意思?”
金金和阿平都點頭。
“所以,不要當著彆人的麵說彆人的短處。”
“大哥,我是不是惹麻煩了?”金金立刻明白唐開泰的意思,很是愧疚。
“沒有,你在保護大哥,而且你說的也是事實,隻是時機不當,大哥和你說這些,不是教訓你,是在教你,以後說話不要衝動,要想一想。今天這事沒關係的,做事的人,定然不會自己主動把話傳出去的。陳世伯也不會知道,自然就不會覺得沒有臉麵。”
“嗯,我明白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