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門口圍著不少人,大家七嘴八舌地問著,被問的小吏有些不耐煩但是也認真講解。
隻是問的人多,真正登記的人少。
十月抱著三三擠到人群前麵,直接就問道,“什麼人都能去嗎?乞丐也能去嗎?”
“都能去,隻要不是作奸犯科之人,都可以登記遷往北地。”
身邊有人問,“那要是作奸犯科的呢?”
小吏忍著翻白眼的衝動,“那作奸犯科之人都給抓了大牢裡了,他們去也是流放。”
結果小吏這一句話說完大家立刻明白了,那北地不是好地方,是犯人流放才去的地方。
小吏說完也是一愣,正要解釋,就聽一個清脆的少年聲音說,“我登記。”
順著聲音看去,小吏看見剛才擠在人群中問他問題的十月,看了半天沒看出來是男是女。
“你一個人去?”小吏問。
“我…我帶著我弟弟去。我們在這也活不下去,還不如去那呢,我弟弟這麼小能得二兩銀子二畝地嗎?”
十月眼神堅定,在彆人看來就是一個活不下去的少年為了那是幾兩銀子幾畝地在賭命。
若是旁的事,小吏見這麼個半大孩子肯定不理會,但是十月可是他費了一早上口舌之後,說登記報名的第一個人。
他想了想,讓人過來給其他百姓講解此事,他帶著十月進了縣衙內。
十月再出來就是一個有戶籍的人了,她是戶主。登記的是女,十五歲,青山縣小溝村人。
十五歲是十月登記時腦子裡忽然閃過的一個年齡,她甚至像是不受控製一樣,就報了這個年紀。
她想,那個時候,應該是原身的在支配她。
聽說這是北地那邊的新政策,考慮到各地人口遷移,路上有個三長兩短,女人到了北地也要頂門立戶過日子的,所以立女戶的要求寬了很多。
十月走後,剛才那個小吏笑著同身邊的人說,“你看,這不就有人登記要去了嗎。”
“可是,她這樣去了那邊又要怎麼活下去呢?”另一個年輕一點的小吏問到。
“在這就能活下去了?這個李十月,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兒,沒個戶籍,還帶著個弟弟,在這青山縣就能活了?她一個女娃子,也沒個夫家,在青山縣連戶籍都辦不了。現在她好歹有戶籍。有戶籍才有人管,沒戶籍死了都沒人管。”
“那她要是拿著咱青山縣的戶籍不走呢?”
“這可由不得她了,這戶籍上可是寫明了是定向遷往北地的戶主,到了北地還要重新建戶籍的,不然這戶籍三個月後形同廢紙,她要是還在青山縣,可是會被抓起來的下大獄的。”
年輕小吏麵色驚訝,“可是你並未同她講清楚呀。”
“嗨,講不講清楚又怎麼樣呢?咱們老父母(知縣)也說了,這次北遷先從縣城裡的流民乞丐和管轄內各村鎮沒田沒地的人入手,把這些人弄去北地對青山縣可是一件好事。人數不夠再說。”
十月沒聽到兩個小吏的對話,從縣衙出來,直奔之前昨天的大街。她打算看看哪裡有賣便宜的東西,去北地的路上用。
剛才把能問的信息都問清楚了,路上用的東西都要自己準備,到了北地之後,一家剩多少人就按照多少人分田地銀兩。
辦戶籍的時候,附帶還有一份文書,她雖然不太認得這些繁體字,但是大差不差的也能明白,這戶籍就像是一個臨時身份證,隻能用這三個月,到了北地以這個“臨時身份證”換新的戶籍。
現在最難的是到北地這半個多月的路上要怎麼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