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聖誕節發生的事如今成了洛父洛母不敢言說的痛，即便距離事情發生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隨著日子漸漸逼近，洛父已經連續好些天沒睡個好覺，平安夜這天他終於忍不住：“你說我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小煜，他不在我身邊我總是心慌慌的？”

安娜啃著洛父送的平安果，“小煜那麼忙，怎麼有空回來。”

洛父一心想著怎麼組織語言，絲毫沒有聽進自家老婆的話。

想著想著，手就不自覺地撥通了洛煜的電話：“喂，小煜，最近忙不忙呀？”

“不忙呀，那你聖誕節會不會來？爸爸媽媽都很久沒有見你了……”

“你哥有工作，就你自己回來不就行了？”

“好吧好吧……勸不動你。”

電話掛斷，洛父愁眉苦臉的。

安娜笑著看他，“怎麼？被自家兒子拒絕了？”

“這孩子，說是清嶼不回來他也不回來，叫我們不要多心，有他哥陪著就行。”

手中的蘋果早已吃完，衝洗擦乾完手後安娜走到洛父身邊坐下，用手為他舒展開皺著的眉頭。

“小煜都這麼大了，你還這麼擔心。再說了，有咱們清嶼在，小煜肯定沒事的。”

洛父還記得那年聖誕節，他們一家三口出門玩，疏忽之下洛煜走散被人販子拐走。

因為節日人流眾多，再加上當時監控設備少像素低，報警後警方也無能為力。

妻子也在看見警方無奈搖頭後直接昏倒在地。

在雙重打擊下，洛父能做的隻有毫無希望地奔波在街上，妄圖得到一點有用的消息，他當時多麼希望能有一個人告訴他見過他的兒子。

直到幾天後，警方的電話打來。

他的小煜終於被找到了。

那個雪夜，冰冷的警局。

十四歲的少年身邊躺著一個小孩。

少年衣著單薄，布料一塊又一塊的暗沉著血跡。

身邊的小孩，他靠在少年的肩上，一手環住雙膝，一手牽著少年的手。

他閉上眼，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洛父看見這一幕時，提著的心終於落下。

還好，沒有受傷。

洛煜一不小心沒枕好從肩上落下，驚醒的他茫然地望向四周。

他盯著洛父看了好幾眼。

很快，淚水模糊雙眼。

洛父抹了抹淚水，抱住飛奔而來的洛煜：“小煜受委屈了……”

洛煜在洛父的懷裡哭了好久，“爸爸……我好想你。”

他又指了指少年。

“是這個哥哥救了你？”

洛煜歪了歪頭，“哥哥？”而後拚命點頭。

他掙脫開洛父的手，跑到十四的懷裡，他眨巴眨巴著眼睛，試探地喊了一聲：“哥哥？”

.

洛煜電話裡說的那麼肯定，實際上一點都沒和洛清嶼說好，他才不要拋棄他哥回家呢。

洛清嶼忙是真的忙，但是這麼特殊的日子他想肯定不用他說洛清嶼都會回來陪他的。

於是他坐在沙發上一等再等，等到天色漸晚，等到對麵一盞一盞的燈亮起。

洛煜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和以前一樣發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是太自信吧，自信他會回來陪自己，而不是和往常一樣需要自己反複催問。

他終於忍不住撥打洛清嶼的電話，得到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掛斷。

他氣不過又點開微信：哥，你為什麼掛斷我的電話？！

［哥：在開會。］

洛煜隱隱覺得不對勁，又給周特助發消息問他哥是不是在開會。

得到的回複卻是洛清嶼早已下班。

放下手機的那一刻，洛煜才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洛清嶼在撒謊。

他在和誰在一起？為什麼不告訴他。

腦海裡蹦出於淼淼的名字。

洛煜剛想一秒就立馬搖頭想把這個腦洞甩出腦海。

洛清嶼已經和她說清楚不會再聯係了。

但是，萬一呢……

洛煜突然有些挫敗感，他那麼堅定地認為他永遠排在他哥心中的第一位，卻在此刻動搖。

他以為的同人文操控自我全部都是假的，這一切的多愁善感都來源自一個原因——他對他哥產生了超乎親情的情感。

就像現在一樣，開始難過洛清嶼沒有回來陪自己，明明明天就是聖誕節了。

洛煜思索了片刻，麵無表情地打下了一段話。

［loewy：哥，你能不能接電話，我好難受……］

［哥：怎麼了？］

等洛清嶼詢問，洛煜也是沒有急著回複，他醞釀了一下情緒，心裡默數了三秒。

三、二、一……

鈴聲急促響起，看見備注的那一行字時，洛煜懸著的心可算是放下了一半。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男人的聲音有些急促，他喘著氣，似乎是在跑。

洛煜泫然欲泣，不住地擤著鼻子：“哥，我好害怕，你什麼時候回來陪我……手銬好難受……”

說著那隻沒拿手機的手使勁揉搓著另一隻，很快白皙的手腕染上了緋紅。

“很快，你彆怕……”

“哥哥你為什麼還在工作，明天就是聖誕節了，你為什麼不陪我……”洛煜的鼻子發酸，忍不住借著做戲把實話說了出來。

電話的那頭沒有回應，洛煜突然慌了神，仔細回想著自己有沒有演過火。

他會不會是嫌我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