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煜和清嶼回來了呀。”洛父一進門就看見沙發上的三人。

洛清嶼率先起身，“爸。”

洛父揮了揮手讓他坐下，又笑著看向洛煜：“小煜怎麼不喊爸爸？”

洛煜盤腿坐在沙發上，裝作沒有聽見似的，“哥，有人講話嗎？”

洛清嶼搖頭歎氣，“有，就是你剛剛念叨怎麼還不回家的人。”

“是嗎？我怎麼都沒看見？”洛煜左顧右盼，卻一點目光也不留在洛父身上。

“你家小煜生氣你沒來接他呢，整天待在公司裡，連晚飯都沒回來吃。”一旁嗑瓜子的安娜不忘損上一句。

洛父滿臉歉意地坐到洛煜身邊，“是爸的錯，小煜彆生氣了。”

“讓爸看看，有沒有瘦。”洛父仔細打量著洛煜，大手不知輕重地揉著他的頭，弄得洛煜慌忙躲開。

“發型呢！”

“好好好！爸知道了。”

洛煜其實一點兒也不生氣，他就是想引起洛父注意，好讓他先注意自己，扳回一城。

洛煜一臉得意地望向洛清嶼，無聲地用著嘴型說道：這局我贏了，羨慕不？

洛清嶼看懂了他的意思，隻是無奈地笑了笑，學著他不發聲的吐字。

洛煜看懂了那被誇大放慢的兩個字——幼稚。

他隻當沒看見。

而後春節前的那幾天，洛父仍舊很忙，直到除夕這天他才沒去公司。

入夜，一家人在開放式廚房裡準備著年夜飯。

剛剛串門那家送的自家包的餃子正被安娜扔進鍋裡，洛清嶼在給她打下手，洛父洛煜隻能研究如何擺盤。

洛父歇了下來，想起剛剛鄰居抱著來拜年的小女孩，兩歲的年紀說話還不怎麼利索，在那抱拳喊著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剛剛給妞妞的紅包應該多放點的。”洛父遺憾道。

“小煜你知道嗎，你小時候和他一樣可愛。”洛父懷念著，聽到這個敏感的話題洛煜就知道下一步洛父要進行什麼環節了。

洛父又看向洛清嶼，“清嶼呀，上回相親不滿意，要不要爸再給你安排安排。”

和於淼淼說開後，洛父自然是知道他們假扮的事，他沒有點破，反倒認為是他不滿意想重新給他挑。

洛清嶼沒有吱聲，洛煜當然不想洛父催婚，他連忙插嘴：“哎呀，爸你就彆催啦，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可是你哥都三十了！”

“三十怎麼了，三十而立多好的年齡，也不算老。”

洛清嶼：“爸，你彆再安排了。”

“你……”洛父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歎了口氣，“一個兩個的，我要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乖孫女的影子……”

“好啦，彆想那麼多，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就像我們倆當年一樣，自由戀愛多好。”安娜絲毫不避諱，當著孩子們的麵親了洛父的臉頰，安慰他。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快點來裝盤，準備開飯。”

除夕夜無聊的春晚，看著幾個熟悉的同事登台唱歌，洛煜有種莫名的尷尬。

他撐不下去想跑到外麵放煙花透透氣，“你們去不去？”

然而得到的結果卻是沒有一個人，就連洛清嶼也不願意。

“我還有文件沒處理完。”洛清嶼說。

雖然是放假，但洛清嶼還是成日抱著電腦，活脫脫地像一個居家辦公的人。

“真沒勁兒。”洛煜也沒了放煙花的興趣，蔫掉似的回臥室。

一個小時後他還是有點想出去放煙花，就從臥室出來，然而客廳裡就隻剩下安娜一個人在看春晚了。

“我哥呢？”洛煜左顧右盼。

“剛剛被你爸叫到書房了。”

洛煜一愣，想起剛剛洛清嶼拒絕相親的事，該不會洛父要私底下說教他吧，萬一被洗腦成功了自己怎麼辦。

從記事起洛父就充當著家裡嚴父的角色，動不動就是對兄弟二人進行一對一對的教育，現在要好上很多。

洛煜還記得十七歲那年跨年自己撐不住在沙發上睡著了，被尿意催醒的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他起身走向浴室間，發現裡麵還亮著燈。

流水聲很弱，持續了很久，正當他在疑惑是誰在洗澡時門打開了。

洛清嶼背著光，微濕的碎發，眼角泛紅像是剛剛哭過。

“哥，你哭了？”洛煜試探性地開口。

洛清嶼把臉撇到一旁，“沒有。”

“爸剛剛找你談話了？”

洛清嶼沉默不語。

洛煜想起自己期末考太差把他哥從大老遠叫回來開家會還騙他爸說這學期家長會取消的事，“是不是爸發現你幫我瞞著他的事了？”

洛清嶼擦著頭發沒有吱聲，而後突然把毛巾扔到身後的洗漱台上。

“洛煜。”他的聲音冷冽，不同尋常般的語氣喊了他的全名。

“我有時候真的挺不想當你哥的。”他的聲音有些抖，聽著像是被他氣到忍無可忍了。

聽到這句話，洛煜一下子就慌了，洛清嶼從來沒有對他這麼凶過，更不要說說出這種話。

肯定是被發現助紂為虐了，要不然也不會哭成這樣，生氣到不想要他這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