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棲澤陪著洛清嶼等車，看著靠在他懷裡昏昏欲睡的洛煜。

夜裡的雲城透著刺骨的涼氣，呼出的氣都帶著霧感。

他看著洛清嶼整理著懷裡人的圍巾，生怕他露出的地方吹著風，他又揉搓著他的手，試圖哈氣捂熱。

“哥。”顧棲澤喊了他一聲。

欲言又止。

洛清嶼疑惑地嗯了一聲。

太明顯了。

但又礙於怕被不知道有沒有睡著的洛煜聽見，他淡淡地回了句：“沒什麼。”

很快，陳東的車到了。

洛清嶼將洛煜抱進車內，關上了車門。

他繞到另一側車門正準備開門時，顧棲澤又開口了。

“你沒覺得你對他好得有些明顯嗎？”

他放在車門上的手頓了頓。

“難怪他會喜歡上你。”

洛清嶼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他喊了他的名字，“慎言。”

顧棲澤嗤笑了一聲，“他剛剛吃醋了你沒看出來？”

“吃我醋了，還衝著我挑眉示威呢。”

洛清嶼盯著顧棲澤看了許久，看得他心裡有些發毛。

“乾嘛這麼看著我。”

他輕歎了聲，無奈於他的腦補，“他性取向正常，彆總說胡話。”

“還有——”

“彆想太多了。”

說完也不等顧棲澤回話，利落地開車門坐進車內。

路旁的顧棲澤看著一串尾氣，氣笑了。

到酒店後，洛煜的酒已經醒得差不多了，應該說是本身也沒醉多少，頂多算是腦袋暈暈的，有些遲鈍。

又累，又懶。

想要他哥伺候他。

“在沙發上坐好，我去煮醒酒湯。”

洛煜暈暈的，跟乖寶寶一樣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腦袋裡還在思考洛清嶼沒上車的五分鐘裡到底在和顧棲澤聊什麼。

“喝完就睡。”洛清嶼端著一碗醒酒湯從廚房裡出來，他坐到洛煜身邊，把湯端到他嘴邊喂他喝。

喝完後他拽住洛清嶼的手不讓他走，“怎麼了？”

洛煜環住洛清嶼的脖頸，盯著他的唇，雙眼迷離。

“好想……”

這種抱法，不同以往，昏暗的燈光下氣氛似乎變得曖昧了許多，懷裡的人慢慢靠近，他的喉結滾動，“好想什麼？”

此刻的洛煜好想親上去，他想試試清醒的洛清嶼會不會推開自己。

“好想吃酒心巧克力。”

正當他想要說房內沒有時，下一秒洛煜沒有任何預兆的靠近，嘴唇上的觸感告訴他這不是幻覺，像碰上了果凍，軟軟的還帶著股酒氣。

他放在沙發靠背上的手一緊，感受著他咬了自己一口。

“沒有酒味……”

洛煜一臉失望地退回。

洛清嶼僵硬的身體，一動不動，看著洛煜起身走向臥室。

關上門的那一刻，洛煜摸了摸自己的唇，以及那心跳不止的胸口。

他沒有推開自己。

那是不是證明他不反感同性戀？

洛煜激動到無聲蹦跳，又害怕洛清嶼突然進來然後發現他沒喝醉，連洗漱也不好意思出去洗，趕忙躺在床上睡下。

門的另一側，依舊是沒緩過來的洛清嶼。

冷靜，冷靜。

他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反複告訴自己他隻是喝醉了，任何行為不具考究。

他朝那扇門看去，回想起顧棲澤的那一番話。

他似乎透過那扇門看到了十七歲的洛煜，看到那年六月初夏，少年氣喘籲籲地跑到他的大學來找他。

那時距離春節見麵已經隔了快四個月了。

他看著洛煜氣炸地問他為什麼老是不回他消息，問他是不是還在生氣，問他是不是談戀愛了？

他反問他怎麼知道的，竟得知洛煜一直在關注自己的大學論壇，因為一張照片和論壇上校友們的起哄而誤會了。

天知道他那時候有多開心，他隱隱期待他是否和自己一樣。

“你不能談戀愛！談戀愛多影響你學習。你先談戀愛了保不準我羨慕也去談，這樣多影響我學習！”

“反正你就是不準談！你不能不對我好反而去對另一個人好！”

他的心逐漸冷了下來，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卻僵硬地笑得特彆假：“我哪裡對你不好了。”

“我隻是太忙了。”

“沒有談戀愛，在忙學習。”

他用著自己打工賺來的錢帶他出去吃飯，逛街，最後把逃課的洛煜送到了機場。

他看著洛煜遠去的背影，最後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他輕笑了聲，有些鄙視自己。

他隻是在擔心他的哥哥對彆人要比對自己好，你在腦補什麼呢。

“洛清嶼——”

“你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