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想讓程庭幫忙,周錦書還是有點猶豫。
人選是沒問題,他最熟悉的就是程庭,而且看滿天飛的緋聞,他應該對談戀愛這種事很有經驗。
他猶豫的是程庭可能懶得幫他這種忙....
又費時間,還莫名其妙。
想了想,他從沙發上爬下來,從書桌下麵抽出幾張之前買來玩的信紙。
周錦書搖著金屬筆杆,刷刷刷寫。
從他們小時候發生的事情開始,寫到對自我性格的嚴肅剖析,再到他喜歡上了同係學姐的一些心理活動,還有博主說要多練練他也是實在找不到人幫他練習了雲雲。
言辭懇切,有理有據。
結尾還寫了事後對程庭的好處,請他吃一年火鍋。
洋洋灑灑寫了一整頁紙以後,他讀了一遍,總覺得有點不對,多看幾眼才發現最重要的事情沒寫。
他拿了第二張紙,鄭重地寫下:請你和我談戀愛試試吧。
雖然他以前語文作文總是不及格,但這回他確信他應該把該說的都說清楚了。
又看了幾遍,他把信紙塞進信封裡。
他不好意思直接和程庭說,線上說又不夠正式,寫信是最合適。
這次他是下了大決心要改變他臉紅這個現狀。
周錦書將整個人縮在被子裡裹得緊緊的,腦子裡想東想西沒多久就睡著了。
他皺著眉頭做了個不太美妙的夢。
夢裡程庭收到信勃然大怒,說周錦書竟然敢對他提出這種要求,侮辱他這個直男!接著把他胖揍了一頓。
三更半夜周錦書嚇得差點從床上滾下去。
他慢騰騰爬起來發現是夢,喝了口水壓壓驚,隨即安慰自己,夢都是反的,說明會成功的。
再說,程庭是不可能揍他的。
他雖然脾氣很爆,且總是一副天下我最牛的拽樣,但他又不是針對他。
他是平等的針對所有人,嘴很毒。
周錦書安然躺下了。
.
周末,周錦書有點殷勤地起了個大早去高鐵站接人。
站在站口等了十幾分鐘,程庭出來了。
他背著黑色的弓包,拖著行李箱,身上是還沒換下來的訓練服,一雙桃花眼半聳著,鴉青長睫濃密,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的慵懶。
他走到他麵前,程庭挑了挑眉,“車呢?”
周錦書幫他推行李箱:“沒來呢,鄧斯借走了。”
周錦書有一輛迷你小五菱,他媽給他買的,平時偶爾出趟門,不想走路的時候用。
高鐵站口這條路一向都很擁擠,經常堵車,小五菱反而比彆的車方便。
“......沒車你來接我?”程庭無語。
一個人打車和兩個人打車有什麼不同嗎?
周錦書:“少爺,車已經打好了,就停在下麵。”
程庭頓了頓:“你在外麵殺人了?”
周錦書給他打傘:“......能不能想我點好的?”
他微微撇嘴,紅撲撲的臉加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透亮濕潤得像一顆黑葡萄。
程庭拿過傘,還是覺得他奇怪:“那你怎麼這麼奇怪?”
“你才奇怪。”
外麵太陽大,馬路上的空氣都像翻著熱浪,綠化帶裡的蟬沒完沒了的叫。
上了車,程庭問:“中午吃什麼?”
周錦書想了想:“都可以吧。”
“那就還是老樣子。”程庭說:“師傅,去大學城西街旁邊那家火鍋店。”
周錦書問:“你這次比賽是去的海城吧?”
程庭半靠在車後座仰著頭,喉結隨著他喝水的動作上下滾動,他嗯了一聲,給周錦書扔了瓶冰水,“包裡給你帶了鹹魚。”
“......”
周錦書:“海城的特產是鹹魚嗎?”
程庭目不斜視:“看你有事求我,怕你賄賂完我沒錢了,給你買點鹹魚配粥吃。”
周錦書眼睛一亮。
有戲。
聽起來不像會拒絕他的樣子。
他有點討好的往他那邊湊:“是有個事求你.....”
程庭嫌棄的用手指把他戳遠:“剛出了汗,彆靠著我。”
周錦書眨眨眼睛,心說我出汗也是香的。
“有事就說。”程庭說:“讓我看看條件豐不豐厚。”
“絕對豐厚。”周錦書停了一下,“你過幾天就知道是什麼事了,隻有你能幫我。”
程庭嗤了一聲,“行。”
“前兩天我不是看了學校那個論壇嗎,裡麵你好多緋聞。”周錦書小聲問,“是不是真的啊?”
程庭收了笑看向窗外,正熱的中午,街上空蕩蕩的,“為什麼問這個?”
“有點好奇。”
“.......”
火鍋店都到了,程庭也沒說這事是不是真的,他一副不屑談起的態度,周錦書隻能自己猜。
他記得高中的時候,程庭也是有女朋友的。
不過他那個女朋友談著玩似的,沒幾周就分了。
那天晚自習上課前,很多人都擠在窗戶麵前,周錦書不愛湊熱鬨,但他們都在起哄般的叫著程庭的名字,讓他有點好奇。
他也慢吞吞走到窗邊看了一眼。
一個長頭發的女孩抱著程庭的腰,看背影很嬌小,程庭站在逆光的方向,看不清他的表情。
夕陽的餘暉透過繁茂的綠葉星星點點的落在地麵,火燒雲給這場青春懵懂蒙上一層浪漫的悸動。
周錦書也覺得很美。
光線、人物都美。
他回了座位,在草稿紙上描描畫畫,剛才的畫麵躍然紙上。
過了幾個星期,程庭草稿紙用完了,要從他這裡撕張紙,看到了這副畫。
他臉色極臭:“為什麼畫這個?”
然後莫名其妙的冷戰了三天。
周錦書不愛和彆人說話,有什麼消息總是最晚知道,第二天他才聽說,程庭和那個女生分手了。
原來是戳到他痛處了,難怪臉色臭。
周錦書為他這段無疾而終的戀愛感到惋惜,為了避免再提起他的傷心事,他想把畫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