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書吃完最後一口厚蛋吐司,車剛好到學校北門口。
“走了。”周錦書看了看時間,解開安全帶要走。
打開車門抬腳的時候,程庭不知怎麼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周錦書轉身,程庭也正看著他。
他坐在駕駛位,陽光透過半棕色的車窗打在他身後,發絲的輪廓被光勾勒,刀刻般的五官隱沒在陰影中,像是教室裡那尊明暗交接的人體雕塑。
他沒說話,周錦書能感覺到他的目光。
帶著他說不出的感覺。
他不明所以,想了想,莫非是他下車的流程不符合情侶規範?
按理來說,剛在一起的情侶就是一刻也不忍心分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那他現在也許......應該表現出一些不舍?
程庭恍惚地看著轉身看他的周錦書,看見他有些驚訝的臉,忽然如夢初醒般鬆了手。
他鬆開手的同時,周錦書重新關了車門,轉身抱住了他。
程庭有一瞬間的僵硬,很快又恢複正常。
周錦書比程庭矮一點,他雙手環過他雙臂搭在他後背,問:“這樣可以嗎?”
他抱著他,心裡卻沒有太多彆的想法。
事實上,他們從小到大不知道抱過多少次。
兄弟之間,擁抱沒有太多彆的含義,贏了球的擁抱代表高興,失敗時的擁抱代表安慰,男生和男生之間不需要太多言語,一個擁抱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可是情侶不一樣。
情侶之間的擁抱應該是什麼樣的呢?至少應該有曖昧糾纏,心跳加速吧。
周錦書心說,果然找朋友演習還是很難達到想要的效果。
程庭沒有說話。
周錦書鬆開手,“你怎麼.....”
話沒說完,他腰就被一隻手勾住,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將他壓著離開座位。
兩人貼得更緊,夏天衣料很薄,胸膛半靠在一起,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體溫,強勁有力的心跳,以及......莫名明顯起來的呼吸。
程庭的手常年拉弓,很有力量,手指修長漂亮,手臂青筋虯結,充滿了爆發力的性感。
此時他的手掐在周錦書被迫下陷的腰下部緊貼著,周錦書心跳很快,被他掌心觸到的地方莫名滾燙。
這股滾燙順著他的腰窩大張旗鼓地往上,直到把他整張臉都燙紅。
砰、砰、砰。
車裡安靜得隻剩心跳聲。
程庭埋在他耳邊,呼吸帶著熱意撩過周錦書已經發紅的耳畔,他的聲音又啞又輕,像一片有重量的羽毛,“心跳這麼快?”
周錦書猛然推開他,結結巴巴:“你、你.....乾嘛突然這樣?”
程庭被他推了一下,很快穩住身形,他看著周錦書透著紅的臉,唇角揚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情侶之間這樣不能嗎?”
周錦書被燒得腦子一片空白,半響才慢吞吞說:“能、能啊。”
對啊。
他們現在是情侶,做一些情侶之間的事不是很正常嗎?
一個擁抱而已,大驚小怪的。
......
周錦書幾乎是落荒而逃般打開車門,隻扔下一句再見就跑了。
程庭坐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他的心同樣跳得很快,非常快。
但他很高興。
事實上,從收到信到剛剛,他都有種落不到實處的失重感。
他一晚上沒睡。
他怕他醒來,發現這隻是一場美夢,也怕這場美夢維持得不夠久,不夠他再做下一個夢。
他想過很多遍,如果他們之間隻能是友情,那他希望這段友情天長地久。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揚著唇角把車停好,拿過後座的弓包下了車。
慢慢來,還有的是時間。
.
周錦書紅著臉在學校裡跑,他現在回過味兒來了。
他——周錦書,剛剛被兄弟抱了一下,臉就紅了,心還跳那麼快,和得了甲亢似的。
丟臉......太丟臉了!
周錦書現在懷疑,程庭這家夥答應他演習,不會就是想到時候笑話他吧?
不不不,他雖然狗,應該也不至於這麼犯賤。
周錦書安慰自己,算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演習有效果啊。
他對朋友這樣抱一下都受不了,真的談戀愛還得了。
看來還是練得不夠多。
他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遇到什麼都麵不改色心不跳啊?
他歎了口氣,到教室裡的時候剛好打鈴。
周錦書紅著臉低著頭心事重重的進門,鄧斯一眼就看見他了,湊過來驚歎:“阿錦,你現在才來啊?”
平常周錦書總是第一個到教室,從不踩點,今天算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更何況今天還是閻王的課。
鄧斯到處看了看,指了指遠處被紅色塑料布蒙著的東西:“這個是我的作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