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書下意識要拒絕,想說睡沙發就好。
聽到後半句轉眼就又有點唾棄自己。
也是,以前又不是沒睡過。
兄弟之間不需要講究這些。
於是他說:“好。”
“對了,我之前怎麼不知道你有個姐姐?”
他還真不清楚他家是個什麼情況,隻知道任姨不是他親媽,他是任家收養的。
程庭給他吹著頭發,手指在他柔軟的發間撥弄來撥弄去:“她是任女士的親女兒,和前夫的。”
周錦書哦了一聲,沒再多問。
程庭不愛說自己家裡的事,他也沒有窺探彆人隱私的習慣,反正無論怎樣,都不影響他們是朋友。
吹好頭發,程庭給自己也隨便吹了吹,兩人一起躺到床上關了燈。
空調儘職儘責的吹著涼風,灰調的被褥軟綿綿的很貼膚,涼涼的冰絲質感,周錦書剛躺好聞到一股熟悉的薰衣草香。
和程庭身上的味道很接近。
周錦書睜著眼睛,他剛剛洗澡的時候還挺困的,什麼都做好了以後躺在床上反而有點精神了。
睡不著。
他轉頭看向離他還有些距離的程庭,覺得有點好笑。
程庭這個人,一向不喜歡和彆人貼近,從小到大都這樣。
他平常就總是一副欠揍的傲嬌臉,所以表示出嫌棄的時候很多人看不出來,但周錦書知道他這個習慣。
窗簾沒有全部拉好,玻璃窗外月光傾瀉,幾縷照在床前,程庭閉著眼睛,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柔和的陰影中,比平時少了幾分倨傲。
程庭感覺到周錦書的目光,“怎麼不睡?”
周錦書往被子裡縮了一點兒:“有點睡不著。”
“不是困了嗎?”
“可能我有點認床?”周錦書在黑夜裡睜著眼睛,覺得自己現在頗有幾分神采奕奕。
程庭沉默了一會兒,“第一次發現你認床。”
“哎,我覺得現在這樣還挺難得的,我們上次睡在一起,還是高中的時候呢。”
“高中的時候?”
“對啊。”周錦書翻了個身麵對他:“你不記得了嗎?就是高三我們班出去春遊那一次。”
他們學校高三都會組織一次春遊,一般是去爬山或者逛某紅色旅遊景點,美其名曰減少高考壓力。
程庭也翻了個身,嗯了一聲,“記得。”
周錦書笑了起來:“那一次老師不在,班上的同學都瘋了。”
原本是由班主任帶領春遊,但那幾天是班主任老婆預產期,他忙的腳不沾地,哪有精力管他們這群高三皮猴。
好不容易從重重高考壓力裡抬起頭來透口氣,班上的同學都玩得很瘋。
不知道誰從哪裡搞了幾瓶茅台,悄悄帶到山上,連平時不怎麼說話的周錦書都被灌了幾口。
他平時是個滴酒不沾的,隻喝了幾口就醉得不輕,頭昏腦脹。
後來下不了山,喝醉的人隻好在山上民宿將就一晚。
在黑夜中安靜了一會兒,程庭忽然問:“你現在還是會覺得惡心嗎?”
周錦書本來都快睡著了,聽到他這句話一愣:“惡心?什麼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