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鄧斯也沒說。
他是個大嘴巴,最憋不住話,但這件事,他思前想後覺得還是不能說。
萬一他猜錯了呢?
萬一人家對兄弟就這個態度呢?
破壞人家友誼可是會天打雷劈的。
想著想著,他歪著頭在沙發上睡著了,一覺就到大天亮。
周錦書也醉了,一整天在外麵跑挺累的,倒在沙發另一邊睡得很熟。
兩個人被子也沒蓋,空調風對著他們呼呼吹。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周錦書睜開眼睛覺得鼻子有點堵。
開口就是濃濃的鼻音:“啊,我在這裡睡著了。”
鄧斯頂著雞窩頭坐起來:“什麼時候了?”
周錦書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八點。”
“噢。”
鄧斯打了個哈欠,眼裡閃了點淚花:“八點了。”
“?八點了?”
他從沙發上跳下來:“我艸!今天第一節課是閻王的靜物泥塑!我艸我艸完了完了我完了。”
周錦書也被他嚇一跳,兩人拿了手機就準備開門往外衝。
閻教授在遲到這一塊下了很死的規矩,遲到一分鐘扣一分平時分。
遲到五次直接不用參加期末考試了,算重修。
鄧斯嚇得吱哇亂叫:“我已經扣了十幾分了,再扣這學期玩完了,跑過去!我必須得跑過去!”
周錦書在門口手忙腳亂的穿鞋子,穿著穿著他動作就慢下來了。
鄧斯著急:“兄弟,你倒是快點啊。就算你是好學生,閻王的愛徒,遲到也是要扣分的!”
周錦書看向他:“不是,我好像不用去。”
他抬了抬還包著紗布的手:“請假了。”
......
鄧斯一邊跑一邊喊:“你又害我多扣兩分,不請我喝酒沒完了。”
周錦書有點傻眼:“還喝啊。”
鄧斯跑沒影兒了,他打算關上門,對麵的門開了。
程庭一手拎著垃圾袋,一隻手拿著手機,和他對上目光。
他鎮定自若,周錦書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家,又看了一眼他:“你怎麼在這裡?”
程庭揚著眉尾,“不是和你說了要換房子嗎?”
周錦書隻震驚了一分鐘,接受良好:“這麼巧,我就說昨天這邊動靜這麼大。”
“你怎麼沒找我幫你搬家?”
程庭嗤笑一聲:“你手都這樣了,我還沒那麼沒良心。”
“也沒什麼東西,一車就拉過來了。”
他看了一眼周錦書亂糟糟的頭發,“等會兒過來吃早餐。做了你的份。”
周錦書點了點頭,關了門就開始收拾桌子。
昨天吃剩的燒烤還在桌子上,醉了以後東西堆得雜七雜八的很亂。
澡也沒洗。
他抬袖聞了聞自己。
嗯,一股燒烤調料味兒。
雖然覺得有點突然,但程庭要搬到他旁邊,他還是開心的。
儘管大學他們還是經常聯係,程庭偶爾也來找他,但和初中高中比起來,相處的時間少多了。
他要上課,程庭也要訓練,他們倆又住得這麼遠,不方便天天聚。
剛來大學的時候,周錦書對於身邊走著的人不是程庭感覺十分不適。
程庭從小到大都是這個拽樣,兜帽一戴,雙手插兜,傲氣得很。
他們倆都不是話多的人,在一起玩的時候卻有說不完的話。
鄧斯話也多,但感覺不一樣。
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呢。
他也說不上來。
周錦書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刷了牙,把頭發隨便吹了吹就去找程庭了。
他進去的時候程庭正在擺早餐。
看他進來,他拉著他的袖子說:“過來。”
周錦書不明所以跟著他過去。
他把他拉到浴室,打開吹風機:“沒聽到自己這麼重的鼻音嗎,再不吹乾要感冒了。”
周錦書站在原地讓他吹,清了清嗓子:“剛起來的時候確實有點不太舒服。不過喝了熱水已經好多了。”
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有鼻音。
吹完頭發,程庭在指紋鎖那裡輸了密碼,拉著他的手指按了一下。
周錦書:“啊?沒這個必要吧?”
程庭表情淡淡:“有時候我去比賽了,怕你要進來拿東西。”
周錦書想了想,有點道理。
從小到大,他每次去程庭家玩,總要落下東西。
他們家裡住得近,周錦書家經常就他一個人,放學沒事以後就一起到程庭房間打遊戲。
要是太晚了就乾脆睡在他家。
久而久之,他們的東西都混在一起了。
周錦書偏愛亮色,五顏六色的東西總是能激起他最大的興趣。
程庭的東西就簡單多了,都是黑白灰這樣冷淡的顏色。
初中市比賽,很早就要去會場準備,天空都是灰蒙蒙的顏色就得起床,程庭剛起來眼睛都沒睜開,簡單洗漱完穿了衣服褲子去了。
周錦書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結果那天采訪的時候,周錦書在他們家削蘋果吃,清晰地在右上角的回放視頻裡看見了自己布滿黃色綿羊的襪子。
在程庭腳上。
他穿著運動半截短褲黑著臉喝冰水,表情可以說是咬牙切齒。
周錦書蘋果都掉了。
笑掉的。
想到這些事,周錦書低著頭偷偷笑了兩聲。
現在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想想還有點懷念那個時候總是被他氣得黑臉的程庭。
程庭瞥了他一眼,手彈在他額頭上:“想什麼呢,偷著笑。”
周錦書笑嘻嘻道:“想你的糗事。”
程庭說:“那彆想了,糗事不能當飯吃,過來吃早飯。”
周錦書過來坐下,咬了一口煎蛋:“嗯?今天大廚的手藝有退步,雞蛋不流心了。”
程庭嗯了一聲:“下次你再來慢點,雞蛋就直接碳化了。”
新的房子和周錦書那間幾乎一樣,都是一室一廳的構造,很適合一個人住。
裝修是很簡約的風格,灰色牆紙冷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