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漫天雪 第一章,有點快……(2 / 2)

惟有香如故 靖小玖 2488 字 10個月前

冬去春來,李漸遠的部隊在這裡駐紮了一年,林疏雪頭一次拿出了戲本裡軟磨硬泡的功夫著隔三差五就寫信叫李漸遠來自己家,有的時候自己掙得場費賞錢也給了李漸遠,說是支援抗日的軍費,必須收下。有些時候李漸遠受了傷怕他擔心也怕嚇著他不敢來,林疏雪就專門跑到他駐地,見著人受了傷了就生氣,氣他找借口推脫自己,氣他受了傷不說瞎瞞著。李漸遠也見不得他生氣,總是覺得這麼好看的人,雕刻出來似的,含情眼不能哭,仙兒似的人誰舍得。就保證發誓以後肯定都跟他說。

林疏雪有次到了軍營,看見軍醫手足無措的在給受傷的將士包紮。戰士們都知道林疏雪是誰,又怕嚇著他,見他來了就想躲。林疏雪看著他們那麼重的傷疼得呲牙咧嘴,心疼的眼淚都出來了,這都是誰家的孩子啊?這得多疼。他就跟著軍醫學了簡單的包紮方法,有事沒事就來幫忙給將士們看看傷。後來因為怕李漸遠受傷留後遺症,還去扒拉了醫書學了按摩和中醫調理,時不時的給軍營裡送調養的中藥來。

“我若是個醫生該多好,偏生是個幫不上忙的戲子。亂世裡隻會當個禍水,被罵著隔江猶唱後庭花…”林疏雪跟李漸遠說。李漸遠見他眼裡隱隱的淚就心疼,看不得他難過,就安慰他說你做的很多了,不是戲子雲雲。可是他也看到了,亂世裡受氣的永遠都是戲子,梨園門口天天都有文人罵,還有人朝著他們戲班子裡的扔石頭,嘴裡不乾淨;喝的醉醺醺的漢子有時候也要去他們門口敲兩下,下作的話罵幾聲;林疏雪有時候整夜都睡不好,甚至不敢睡。心事重重就坐在門廳前看天喝茶……

但是天下一向如此,遭了殃破了國門的人,心中憤恨難平,不敢怪上頭的人,也不曉得怪上頭的人。愚昧無知的文盲隻懂用粗鄙下賤的方式發泄自己的無能和怒氣,讀了些書的文人認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更是認為戲子是三教九流的末流之輩。若是有位高權重的人聽了戲,戲子就更要遭殃。曆來如此,饒是再乾淨的唱戲人,也要被罵一句婊,恨不得人人得而誅之。人們常常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無能無知和卑劣,就把這樣的惡水吐在更無力更無所依靠的人身上,仿佛這樣就顯得自己高貴,自己清高。久而久之,願意唱戲的便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或者人口販子底下的可憐人。就連為了愛好去唱戲都會被罵上幾句。

李漸遠對這些都清楚,隻能是護著林疏雪。他曉得林疏雪同旁人不同,又極為喜歡他身上的氣質和脾性。偏偏林疏雪又總是在他麵前展現出自己不堅強,不冷的那麵,可愛嬌憨,教他無法拒絕,時不時閒下來了就到林疏雪的院子裡坐坐。林疏雪讓他走的後門,“彆讓彆人知道你沾了我連著你一起罵了”林疏雪是這樣說的。罵我可以,罵我的英雄不行。

一來二去,兩個人的感情就不一般了。李漸遠會聽林舒雪吊嗓子,聽他給他唱貴妃醉酒,唱霸王彆姬;林疏雪從前唱戲不覺有什麼,後來認識了李漸遠,見了他受的傷,再唱霸王彆姬總是忍不住的難過,終於忍不住了,在李漸遠麵前哭的停不下來,背過去不讓他看。自己無非是薄情無情的戲子,他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不知何時他便要換了戰場…抽泣間一個結實的懷抱從背後擁住了他,李漸遠笨手笨腳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勁使大了弄疼他,就輕輕摟著,“阿雪,阿雪,不哭。”

“阿雪,我,我不知道你,你到底怎麼看我。我李漸遠沒讀過太多書,不知道什麼是風花雪月,不懂花前月下。我…就是個臭當兵的,你是瑤宮的仙兒,是星星,我是太大膽了才敢摘星星,才敢追那瑤宮的仙人。你一哭我心都碎了…”林疏雪心裡七上八下的不敢看他。

“我,我答應你,若是戰事平定了,我就回來,我們永遠在一處,我再也不會讓你擔心,你若是嫌唱戲累了,現在就可以不唱,我有積攢下來的,還有俸祿,我能養著你。誰都不許說你半句不好,你,你那麼好,不該受委屈…阿雪,我,我喜歡你,疼你…你莫哭,我心都要碎了。”林舒雪聽他最後一句話,轉過身看著他,“李漸遠,你說你喜歡我?你說你喜歡我?我可當真了,你莫要,莫要當我是戲子。不可負我!”

同初遇那天一般,下著鵝毛飛雪,兩人在梅花樹下接吻,一個綿長幸福而悲淒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