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沉沉,陰雲飄蕩。
許顏在茂密的枝葉間小心穿梭。肩頭偌大的洞正源源不斷的流著血。他用力捂著肩,鮮紅的血還是透過他的指縫間滴落在地。
不遠處幾許微亮的光穿過枝葉縫隙透了過來。隨著火光離的越來越近他的動作也慢慢下來了。
他穩住喘息,悄聲靠在一幾人合抱的大樹後,猛的撕下一塊布料,而後迅速按在傷口處——趁現在。
他一痛,已經開始模糊的視線一凝,血被捂住不滴,後麵的殺手無法跟著血跡再尋她。
許顏轉身正欲走,恰時一陣風過,陰雲飄蕩,淡色光亮正巧被遮住。他腳一動,視線正模糊不清,正正當當踩在一塊石頭上,腳一滑,一骨碌的滾下坡了。
一路不知碾過多少石塊,他身上的衣裳被鋒利的石塊劃開,一道道血線出現在劃開處。有幾道深可見骨。
滾了好一會,他才撞到一塊巨大的石塊,被迫停了下來。這一撞,瞬間撞得他血氣翻湧,他微一扭頭一口血就吐了出來,緩了好一會,才一手捂著肩頭,一手撐著滿是裂紋的石碑緩緩站了起來,他甚至都不敢使力,生怕這裂紋縱橫久經歲月的石碑碎給他看。
好端端的在這被砸死了那可真是冤枉。
許顏抬眼望向周身,隻見四周一片荒蕪,隻有零星幾根枯枝野草,在剛露出的月華下搖曳。
他目光越過那些草凝在空中,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一般,令他心口狂跳,心間酸漲,他不自覺的往前一步,剛走一步,腳裸傳來劇痛,可他仿佛對痛毫無感覺一般,隻直勾勾的盯著空中,楞楞的一步步往前挪著,任淚淌過臉頰。
走了不知多久,麵前突然出現一片交織著的鐵鏈,鐵鏈中間懸著一個人,他披散著長過腳裸的長發。
三千墨發將他臉擋了大半,隻在風吹過發間露出一點雪白讓人窺見那點動人心魄的顏色。
許顏定定的走到那人麵前,停下腳,隻直直的看著他,那人似乎察覺到有人,他微微抬起點頭,漫不經心的睨了他一眼,很不在乎的樣子,隻抬了點眼角。
可就那麼一眼,那人似乎愣了一下,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突然凝住了,那目光帶著許顏看不透的東西,仿佛穿過了漫長歲月曆經千難萬險。
而後他璀然一笑,萬年冰雪在這一刻瞬間消融,一夜春風十裡桃花盛開也不過如此。
當真明眸善睞丹唇外朗的好顏色。
許顏頓覺呼吸一凝,他有些疑惑開口:“你,前輩,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