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若望聞言,同樣看了外麵的夜空,肯定地應了一聲。
“突然想起丹尼斯那個煞風景的家夥,他唯一能欣賞得來的也隻有夜晚的星空,要是看到遇到今晚的景象能盯著夜空看很久吧。”他感慨道。
聽到他提起丹尼斯,聖若望若有所覺地看過去,等待他即將出現的問話。
布萊德利半掩著眼,收起笑的表情帶著一分嚴肅:“今天維拉妮卡和我說了隊伍解釋的事。所以,你和丹尼斯是發生了什麼衝突?”
“我不是他們想要的隊長和同伴,所以隊伍解釋了。”聖若望平靜地解釋著,反應平常,不見一絲難過。
聽到這句話,布萊德利不敢相信地掏了下耳朵,很懷疑自己聽錯了。當年分明是大家成為同伴後,變成了一個隊伍,一起推選他成為隊長。
布萊德利很想反問他一句,你是不是在說笑?
可是他認真的表情,清晰地告訴布萊德利,他沒有在說笑,這是事實。
布萊德利歎了口氣,略微頭疼地抬起手揉了揉額頭兩側,“是和丹尼斯罵你的那句非人之物有關嗎?”
“是的。”聖若望認真地說著,還點了點頭。
餘光看著顯然並不難過的聖若望,他陷入了沉默。他有一瞬間以為聖若望是個隱藏得很好的擁有理智的墮魔,就像雅尼克那樣。
但多年相處的經驗告訴他,他的時候從未出現過墮魔擁有的魔獸特征。
看到聖若望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想法,他知道聖若望不願意細說,乾脆轉移了話題,“我還聽說那時你們發現了神墟。我能問問,你是出於什麼原因不讓他們去神墟嗎?”
“因為我不敢去。”聖若望神情真摯地回答道。
布萊德利聽到這話,卻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瘋批如聖若望,一個把自己丟到魔獸堆裡對練,為了逼自己學會用治愈係光元素殺怪的狠人,居然會說自己害怕去一個地方?
他不是不知道神墟的凶險,正是因為知道,他才能夠肯定聖若望知道了裡麵的狀況,也不可能害怕。
看到他的臉上呈現出迷茫的神情,聖若望進一步解釋道,“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解釋,那是我曾經擁有的一種直覺。以前每當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我都能感受出那個危機凶狠程度是多少。”
“我並不害怕死亡,所以不管是多凶險的危機我願意一試。但是唯有神墟給我了莫名的恐懼感,那不是對於危險的恐懼,而是發自內心的不願失去,不願承認重要之物離開的恐懼感。”
“於是我退縮了。”
聖若望回憶起知道神墟的那天,流出與當時相似的抗拒,“神墟,這個名字就像是某個人特地為那裡起的名字。”
“我隻能從字麵上判斷出他想表達的意思。神的廢墟,仿佛是在宣告世人,那裡有著關於神的消息。”
布萊德利一愣,抿了抿嘴。如果是沒去過神墟之前的他,一定很難理解聖若望的顧慮。現在的他卻能夠理解曾經的聖若望。
他是光明聖子,有著對他心中的“神”的絕對信仰與忠誠。但神墟裡的記錄,無疑是擊穿他的利器。
布萊德利自己也曾經是信仰神的一員,太能夠理解信仰被打碎的感覺。如今他倒是有些慶幸,幸好聖若望所信仰的不是神殞的光明神,而是晏雲清。
即使他到現在都還是不理解,聖若望到底出出於什麼原因信仰晏雲清。
聖若望不知道布萊德利內心的想法,也沒看到布萊德利眼裡複雜的情緒。他同樣看向星空,聲音中染上了淡淡的哀愁,“這是我的直覺,也是我的私心。所以我阻止了他們,即便神的指引告知我,我應該去那裡看看。”
“可是我太害怕了,第一次拒絕了指引。我遵從內心,逃避了那裡。但是丹尼斯發現了我的秘密,他恐懼我,所以遊說其他人一同遠離我。”
聽到這裡,布萊德利氣不打一出來,瞬間走出傷感的情緒,沒好氣地說,“你就不知道解釋一下嗎?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怪不得你那時會難過。”
他難過地看了眼布萊德利,搖了搖頭,“是我的問題,他們選擇離開不是他們的錯。”
“在那天以後,我再也沒有感知到指引,失去了對危機的直覺。”他眨了眨眼,想著經受所有的磨難後,終於有機會短暫地陪在神的身邊,不由得露出開心的笑,“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就算是去神墟,我也不會再害怕了。”
“隻要是待在晏雲清大人的身邊,不管是去那裡我都不會害怕。”聖若望心情愉悅地彎起眼睛。
他是個很容易被滿足的人,所求不多。曾經求和父母一起好好活著,後來隻求自己能夠被神注視。
為所求之物,一切的磨難皆可忍受。
誠篤信徒隻此一生都會追尋他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