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石韻瀟莫名其妙的複雜表情，他很快改口：

“妥妥的親老公視角。”

石韻瀟於是很受用地捧了它一路，兢兢業業地懟著旁邊的白歆芮拍，絲毫不顧直播間觀眾死活。

【哥，你是我親哥，我要被晃吐了】

【石教授，你倒是拍拍你自己啊】

【哈哈哈哈哈我感覺，石教授就想傳遞一個思路：他老婆不許彆人看】

保姆車在一幢大樓前停下。

因為太喜歡泡棚，白歆芮買下專屬自己的錄音棚的時間甚至早過她的第一套房子。

石韻瀟第一次來到她的工作場所，電梯在26層停下，金屬門緩緩打開，靜謐的紅地毯一直延伸到走廊儘頭。

米白的牆上掛滿了她專輯封麵和演出海報，他一路望過去，好像在她的演藝長河裡深深淺淺地淌過。

走到一扇門前，門牌上掛了一塊黑金的標識板，寫著她錄音棚的名字——Shirley——每一位有心的粉絲都能從她的單曲簡介裡讀到這個名字。

白歆芮的門卡還沒碰到智能門鎖，沉重的白漆木門忽地打開了。然後是飛揚的頭發和女人的尖叫。

石韻瀟沒來得及反應，白歆芮已經被緊緊摟住。

“寶貝，我想死你了。”

跟拍攝像的車還沒到，石韻瀟舉著機器，像個局外人。

穿著小兔子連帽衛衣的女助理隻有二十歲出頭，倒是機靈得很，好心地招呼他：

“往那邊站一點，你現在這個位置隻能拍到歆芮姐的後背。”

剛尖叫著從門裡撲出來的女人這才抬起頭，她的個子很高挑，白歆芮167的身高在她懷裡仍顯嬌小。她的眼尾也不像她那樣溫柔地垂落，而是驕傲地上揚，鋒利的黑色眼線使她的審視添了些許冷酷，她就用那樣的目光把石韻瀟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這是你那個……”

石韻瀟挺直身子，張了張嘴，準備自我介紹。

下一秒，崔思嫋的手掐在白歆芮的腰上，幾乎是連拖帶拽地把她架進房間。

“不重要。”

石韻瀟大方地後腳跟了進去，帶上門。對方的身份已經猜了個大概。白歆芮很少在他麵前提及圈內好友，多是抱怨人情冷暖，兩麵三刀。但她說起崔思嫋的時候，語氣是歡快的，偶爾是甜酸的。

——

十年前，白歆芮剛剛大一，登上《音你心動》的舞台，和她同台競爭的九十九位女生裡，崔思嫋是最出眾最奪目的那一位。那一年全部的通稿幾乎都圍繞她倆展開。白歆芮以第一名的成績進入國內頂尖音樂學院的聲樂係，功底紮實，外貌驚絕。而崔思嫋是讚助商的掌上明珠，從小在藝術的浸泡中成長，自信張揚，靈氣十足。

這樣的兩個人，偏偏沒有按照節目組給定的劇本變成針鋒相對的仇敵。相反地，她倆從節目一開始就住同一個宿舍，關係格外親厚。連帶著粉絲也親親熱熱，贈票換票都是小事。

客觀的觀眾，評價她們是最值得期待的冠軍預備役。

稍微不客觀一點的，開帖投票：“決定不了冠軍，但我能決定我的老婆，請投出你的天選老婆[舌頭狂甩]”

網友整整齊齊地留言“想桃子”。同時，票麵呈現出完美無比的對半開。

後來崔思嫋就跑去演戲了，偶爾發一首單曲，讓粉絲不要忘記她的歌手身份。

——

錄音棚裡很安靜，工作人員交談的聲音都很輕。

白歆芮翻著她還未發行的寫真，裡麵有三十八套劇情造型，縱穿曆史，橫跨地區，出塵脫俗，叫人過目不忘。

錄音棚裡沒有取暖器，她盤腿縮在崔思嫋的煙粉色絨毯裡，恍惚間好像回到了選手宿舍，回到了和她擠在一床被子裡的時光。

“真的假的？”

白歆芮的指尖拈起一頁銅版紙，崔思嫋坐在她對麵，用力點頭，雙手懇切地搭在椅子邊沿。

“我以前隻知道陳濁手裡有劇院資源，方便林漪栩演音樂劇，但是前幾天我和鄔老師聊微信，提到他，好像和瓊元有點關係。”

“說到這個我就又要奇怪，瓊元瓊元，好好一個影視公司怎麼起了這個破名字，太不吉利，難怪林漪栩缺心眼，沾了窮字，能好嗎。”

崔思嫋跨界的第一部電視劇就是瓊元出品的，合作過程中對方幾度要求更換女主角，差點就給了林漪栩了，對方試鏡失敗，還要買熱愛音樂的通稿，拉踩崔思嫋三心二意，內涵她是猴子下山，最終要竹籃打水一場空。總之鬨得非常不愉快。

提到這段往事，崔思嫋越說語速越快，她的眉毛慍怒地豎起，白歆芮甚至不忍心打斷：

“那個，瓊元是珺晟旗下的。”

而後者的正牌繼承人，正端坐在角落的陰影裡，饒有興趣地傾聽這場姐妹間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