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明月,流水潺潺,蟲鳴陣陣。風中還彌漫著木樨花的香甜,這是一個尋常的夜晚,沈小六提燈獨自走在城中的小巷。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遠處的深巷傳來,沈小六放慢了腳步,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慢慢走去。
破舊的竹筐下是一隻黑色的野貓,野貓的雙瞳漆黑,緊緊地蜷縮在一起,嗚嗚咽咽發出低微的叫聲。
沈小六從荷包中拿出一塊又冷又硬的饅頭,將它掰成了兩半,一半放在了黑貓的身旁。
另一半又重新放回了荷包中,轉身從小巷子走了出去。小巷子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黑貓的雙瞳散發出妖異的綠光,在黑暗中遁去。
一隻寬厚的手掌搭上小六的肩上,小六微微一怔,手上快速蓄力,動作行雲流水,抓住背後那人的胳膊。
身後那人滿是震驚,胳膊被拽得生疼,慌忙說道:“沈小弟,莫慌,我是趙捕頭。剛才隻是開個小玩笑,賢弟勿怪。”
沈小六急忙撤回力氣,看到是熟人,不由得放下心來,連忙關心問道:“大哥,沒事吧。小弟我啊自小就膽子小,剛才大哥著實驚到了小弟”。
那趙捕頭笑道:“都怪老兄糊塗,喝了點酒,就不記事了,賢弟才剛剛來衙門,好好曆練曆練,膽子自然就大了”。說罷又拍了拍小六的肩膀,以作激勵。
滿身的酒氣向小六撲來,小六微微蹙眉,佯裝客氣道:“大哥有事儘可以吩咐小弟!”還不忘假笑搪塞。
“賢弟真是爽快,近期青陵城戒嚴,有妖物橫行,不但偷偷潛入未出閣女子的閨房,還將她們儘數掠走,弄的城中人心惶惶,實在是可惡至極。我看你年輕有為,值得重托,我啊年級大了,老眼昏花,走路不便。那城東還需要小弟多多上心。”
這老東西分明是想把自己的任務扔給手下做,自己好逍遙快活。擺明了就是挑軟柿子捏。
沈小六立刻明白了趙捕頭的意圖,隻是淡淡說道:“滾!”說罷便走開了。
“你小子等著!不過是抱上了世子爺的大腿,我看你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趙捕頭氣急敗壞地咒罵。
趙捕頭可是青陵城中響當當的人物,仗著自己在府衙待的時間最長,時常欺壓小輩,是出了名的難對付。
此人最善於阿諛奉承,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可謂是官場的“老油條”(又老又油又欠抽)。
“我就是有靠山,你能奈我何?我就是喜歡看到你對我不爽,但是又無可奈何可的樣子。”沈小六不屑地笑著。
“還有,記住了,我的靠山乃是世子殿下,你在招惹我之前,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看看自己有幾個腦袋夠你胡鬨”。她揚了揚手,向遠處走去。
清風朗月,杻陽山上。
望月崖邊,生長著一樹用靈力澆灌的梨樹,雖已是金秋時節,梨花還是像皚皚白雪一般在枝頭綻放。雪白的梨花簌簌而落,風中還有著絲絲微甜。
樹下,站著一位身著月白色素袍的男子,長眉秀目,唇線姣好,鼻梁上恰好有一顆小小的痣,目光冷漠又疏離,眉間好像有著化不開的憂愁。長身玉立,恍若仙人,與這塵世格格不入。
“有她的消息了嗎?”那人淡淡地問道。或許是害怕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便努力克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食夢貘吐出了一個彩色的夢境,夢境中是一位衣著華貴的女子。在落日餘暉中,在皇宮的最高處,她在纏繞滿鮮花的秋千上恣意笑著,笑容明媚又燦爛,在所有人的祝福中,向世人揮灑著黃金錫箔。
夢境破碎,泛起層層漣漪。依然是那位衣著尊貴的女子,她的宮殿富麗堂皇,可是她卻獨自一人悄悄倚靠在梨樹旁,悄悄訴說著自己的心事。梨花簌簌而落,將她埋藏在雪白的繁華之下,落寞而淒美。
殷紅的血浸染夢境,群群血鴉盤旋在皇城的上空。她尊貴的華服被劃爛,她被人束縛在刑架之上,手腳被鐵鏈緊緊捆綁著,勒出深深的血痕。
她頭上金燦燦的珠釵散落滿地,臉上滿是血汙,眼中卻滿是不甘與倔強。
許多難民蜂湧而上,可是,他們不是救她的。
而是,
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