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皎見她腳步猛然止住了,上前想要細瞅她的臉色,看她沉默著,秦皎捂著嘴狡黠一笑。
她負手在後,頗為老成的在她麵前晃悠,搖頭晃腦道:“這人名叫戚成柳,戚戚具爾的戚,成功與否的成,楊柳依依的柳,身在的戚家是涇陽有名的書香世家,祖上可是有人當過帝師的,聽聞母親也是京中一位大官的嫡幼女,如今戚家退隱至此,在涇陽亦是很有威望的……”
“……”
“她的兄長是跟大哥一同科考一同學習的同窗,交情甚好!”
“這位戚姑娘呢,又與我大哥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秦家人人都默認了這位將來可是我們秦府的大少奶奶。”秦皎懟臉過去,彎了眼,衝著她笑嘻嘻的,“如今隻等大哥功成名就,一舉中了狀元後,他倆的婚事自然是順理成章的要辦了下來。”
池瀾:“……”
秦皎笑嘻嘻地盯著她的臉,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慌亂和哀傷。
結果,卻見她神情淺淡,聞言隻是挑了一下眉,看得就像她是個笑話一樣。
“哦,這又與我何乾呢?”
池瀾抬眸直勾勾的盯著她,冷淡出聲反問她道。
“……”
秦皎一時悻悻,本想著搓一搓她的,反倒是讓自己無言以對,陷入了尷尬境地。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
秦皎瞧見一閃而過的藍色影子,止住了話頭,搖了搖頭。
“沒,當是我多想了。”
“……哦。”
兩人相視,池瀾頗感無趣,閒閒的收回了目光。
“四姑娘可還有事?要是沒有了,那我可走了。”
“你……”
她說罷,不等她再說些什麼,便轉身走向池塘邊,一霎那功夫,身邊就圍上了不少的貴女。
秦皎撇了撇嘴。
*
四皇子府。
秦岸與李庭端坐在湖心亭之中,身旁圍了三三兩兩人,閒談看花煮茶。
秦岸與李庭坐的相近,兩人貼耳交談,李庭為他斟茶,似是在無意的閒聊。
“聽聞家中的表姑娘是江安人?”
秦岸捏著茶杯的手一頓,眉眼低垂,看著杯中茶波微瀾。
“似是。”
李庭轉動著手中的茶杯,笑意淺淡,唇舌輾轉過他的話,輕笑了聲:
“本王的母妃亦是江安人,已有幾十年沒有回過江安了,等過幾日母妃到了涇陽,也不知可不可以,倒是想邀府中表姑娘前來一聚,不知高陵①意下如何?”
秦岸眼皮輕掀,漆色的眼瞳倒映著李庭的容顏,目光晦澀。
一閃而過的眸色讓李庭怔住片刻,等他再要去仔細探尋時,他眼眸低垂,早已恢複成原來的平靜無波。
秦岸一飲而儘,淡聲道:“這個,殿下還是得親自下帖問表妹為好,此事並不能由我做主。望殿下見諒。”
“……”李庭揚唇一笑,“那是自然,改日本王再下帖詢問表姑娘意下如何。”
“……嗯。”
李庭笑著向他舉杯,秦岸持杯相對,唇角掛著淺顯的笑意,瓷麵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
李庭這邊的宴席結束了,秦岸站在皇府門口,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骨,長身而立,微風將他的衣袂吹起,清俊的臉上滿是難以遮掩的疲色。
福來驅車來到,見他麵容不適,急忙上前詢問:“郎君!郎君可還好?”
“無礙。”
秦岸眉頭緊蹙,唇色泛白,擺了擺手。
福來緊忙將他扶上馬車。
“郎君可是過於勞累了?”福來斟酌著開口,“若是不喜,下回可以拒了殿下的邀約,萬不可逞強。”
秦岸靠在車壁上,雙眸微闔,輕聲應了。
“嗯……”
馬車在行走著,輕微的顛簸讓秦岸的眉頭蹙得更緊,麵色煞白。
“郎君……”
福來想起來一件事,在躊躇著。
“說。”
“方才我回府拿東西,聽下麵的人說今兒表姑娘來咱們院了……”
福來在暗中觀察著他的神色。
秦岸眼眸一睜,漆色的眼瞳看向福來,等待他的下文。
“那人說,表姑娘急匆匆的跑去了咱們院裡,後來不知為何卻滿臉失落的回來了……”
“……”
秦岸玉白的手背搭著下巴,眼睫半垂著。
“你未與她說我和四皇子有約?”
“郎君,”福來麵露苦色,頓時有些苦不堪言,但還是直言說了出來,“郎君您的貼身奴才就我一個,實在是不夠使,所以,所以安排好您出門的功夫,奴才便忘了……”
“……”
福來還等著他的責罰,便似是聽到了他幾不可聞的歎息聲。
“郎君?”
“無礙,是我考慮不周全。”
“謝郎君寬恕。”
秦岸指節輕敲著案幾,倏然一停,忽地抬眸問他,“表妹如今可還在府中?”
“應、應是在的。”福來也猜不準,訥訥。
他說罷,秦岸又沉默了下來。
等馬車到了秦府,福來看著儼然不動的秦岸一時摸不住頭腦。
“郎君到家了。”
“郎君?”
“去喚她出來。”
兩人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