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蘭不敢相信。
但還是懵懵地抬起了頭。
“謝星蘭!”
謝星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遠遠地看見了車裡霍現春的臉,不可置信的同時還有點確信自己應該是出現幻覺了。
不然她怎麼能在這裡看見霍現春呢?
謝星蘭想,要不等等看有沒有第三聲吧,等了半分鐘,果然沒有第三聲,謝星蘭很失望地又把頭垂了下去,她就說省城這麼大,怎麼可能運氣就這麼好,能讓她再遇上霍現春呢。
有上樓梯的腳步聲靠近。
謝星蘭沒有在意。
腳步聲在離謝星蘭兩階遠的地方停住,一雙米色單鞋出現在謝星蘭眼前,謝星蘭慢慢仰起頭望過去。
霍現春朝謝星蘭伸出手,說:“謝星蘭。”
“走吧,跟我回家吧。”
謝星蘭使勁眨了眨眼,生怕自己看錯了,喃喃叫道:“春姐……真的是你嗎?”
霍現春動了動手指:“怎麼了,才一個星期沒見,就不認識我了嗎?”
“春姐……”謝星蘭抓住霍現春的手,突然站起來向霍現春撲過去,緊緊抱住霍現春,剛才憋回去的眼淚這會兒再也收不住了,眼淚成行掉下來:“春姐……我害怕……他們不讓我拿走自己的東西……你的衣服我都洗乾淨了他們也不讓我去拿……春姐,我還沒把你的電話號碼背下來……我怕我以後再也找不到你了,我怎麼還錢你啊……春姐……”
霍現春沒推開,由著謝星蘭哭。謝星蘭也就前麵哭的聲音大點兒,後麵越哭越沒勁了,要不是霍現春還能聽見謝星蘭低低啜泣的聲音,還以為她又要暈倒了。
等謝星蘭哭聲變小了之後,霍現春就趕緊輕輕拍了拍謝星蘭的後背:“行了行了,沒事了啊,我這不是自己來了嗎?你放心,你欠我的錢我都記著呢。就算你找不著我還,我也找得著你要的。”
“快彆哭了啊,這可是派出所門口,彆回頭驚動了人再把我們倆一塊兒揪進去問話。”
“你要是實在想哭,那我們先回家去再哭,好不好?家裡麵紙巾管夠,哭渴了我給你端水,苦餓了我給你送飯,怎麼樣?”
謝星蘭也就剛見著霍現春,心裡不知道怎麼就是覺得委屈的不行。
忍也忍不住。
眼淚就是嘩啦啦自己掉下來了。
但是哭也費勁,謝星蘭哭著哭著頭就越來越暈,眼前都有點發黑,聲音也越來越小。
霍現春扶著謝星蘭站好,從口袋裡掏了張紙巾遞給謝星蘭:“擦擦。”
謝星蘭伸手要接下來:“謝謝春姐……”
手沒拿到紙,反而被霍現春抓住了,霍現春看著謝星蘭滿手的血,手心手背都翻過來看了一遍,手心裡的傷口深些,手背上的傷淺點兒但數量太多了:“你這些傷都是怎麼弄的?”
謝星蘭看著手上的傷,後知後覺似的才反應過來。
原來受傷了啊。
但是這件事怎麼跟春姐講呢……
沒等謝星蘭思考好,霍現春就先拉著謝星蘭的手腕,帶著人下了樓梯,把人塞上車裡坐好,自己急匆匆地上了駕駛座開車。
回家之前還得先去趟醫院。
醫院離得不遠,十分鐘到地方,掛了個急診,霍現春帶著謝星蘭去找醫生包紮,掌心的傷口稍微有點深,醫生追問了句:“這傷是什麼劃的?”
謝星蘭回說:“鐵吧……”
醫生再問:“鏽了沒有?”
謝星蘭搖頭:“不知道。”
那會兒她哪裡還顧得上看椅子鏽沒鏽的,隻要能用來扔人和砸門就行了。
醫生包紮好,讓霍現春再去補繳一支破傷風疫苗的費用,說謝星蘭這得打一針預防一下。頓了下,醫生又掰了瓶葡萄糖遞給謝星蘭,對霍現春補充說還有一支葡萄糖。
醫生指指謝星蘭的臉:“她這明顯低血糖了,葡萄糖也就應個急,我怕她在這兒暈過去,你們回去趕緊讓她好好多吃點飯才是正經的。”
霍現春趕緊點頭,連聲給醫生道謝。
一支葡萄糖喝下去,謝星蘭果然感覺好多了,起碼頭沒再像之前那樣暈,眼前也不發黑了。
霍現春繳過費用,領著謝星蘭去打完針。
這回比上回好點了,起碼這回她們不用再在醫院裡麵過夜了。
霍現春扶著謝星蘭坐上車,又給她係上安全帶。
謝星蘭一直盯著霍現春,沒受傷的那隻左手悄悄地捏著身上披的外套——還是霍現春的衣服。
剛才到醫院的時候,霍現春看謝星蘭穿的衣服又是破了又是沾了血,麵前的紐扣還掉了好幾顆,就差全敞開了,下麵的裙子也炸了線,腿上的絲襪更是爛的沒法看了,霍現春就乾脆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謝星蘭身上。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送衣服了。
霍現春發著車,偏過頭看了眼謝星蘭:“我們回家了。”
謝星蘭用力點頭:“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