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酒吧裡混雜的空氣中彌漫著煙酒的味道，勁爆的音樂開到最大，幾乎要震聾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裡瘋狂發泄自己的情緒，釋放自己的情緒。

喬野從宴會回來後直奔酒吧二樓包廂。

“喬老板，這麼晚還過來，看來是有什麼急事。”一個穿著皮夾克，頭頂亮眼銀灰色的男人一邊打趣道，一邊抬手讓旁人離開。

這個酒吧事喬野在畢業的時候開的，當時她不好拋頭露麵，很多事都是沈離幫忙，最後取名的機會沈離就交給了她。

不讓塵。

山不讓塵乃成其高，海不辭盈方有其闊。

“我今晚遇到他了。”喬野走到二樓包廂後開口道。

沈離是喬野的心理醫生，與喬野哥哥是朋友，繼而攬上了這份重任。

與沈離談話期間，手機屏幕突然出現來電提醒，沒有備注。

喬野回想後才想起是在宴會時靳商北存下的。

喬野手忙腳亂地點了接通。

電話那頭的他有些氣息不穩，還有下樓的聲音。

“你現在在學校嗎？”

喬野沉默片刻後嗯了一聲。

其實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靳商北詢問時喬野給沈離拋了個眼神。

沈離心領神會。

今日01時26分左右，NYU校園以東的舞會廳發生槍擊案，已造成兩人死亡，多人受傷，警方已在周圍地區布控，槍手仍然在逃。

喬野看著頁麵上的消息，心中一陣後怕，就在事件發生前五分鐘，她才從學校駕車離開。

“你現在在哪兒，出來了嗎？”

喬野聽到了汽車引擎的聲音，沒有猶豫的直接問出心中猜想，“你是要過來嗎？”

“嗯，你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彆掛電話，有事喊我，我馬上就到。”

喬野把電話按了靜音後，拿起斜挎包準備往外走。

沈離看她動作已經猜到她的想法，“你自己小心點，藥少吃點。”

“知道了。”

一樓的音樂還是震耳欲聾，喬野從地下停車場開著自己的大G就往宿舍趕。

平時二十分鐘的路程硬生生提前了一半，就怕靳商北到了自己還在路上。

喬野站在學校旁邊咖啡店門口地方，她出門急，隻拿了件衛衣外套，淩晨的溫度已經降到零度以下。

咖啡廳內擠滿了從學校逃出來的學生。

她不知道靳商北住在哪裡，所以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到。

一陣轟鳴聲引起在場的所有人的注意。

喬野認出是阿斯頓·馬丁 Victor，2020年阿斯頓·馬丁的Q定製部門給他們VIP客戶的帶來的集合全公司幾乎多款頂級超跑技術的最終作品。

這輛全世界僅一台的定製款，設計靈感源於上世紀7，80年代被成為“吞噬者”的DBS V8賽車和V8 vantage。

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款。

喬野以為靳商北的性格應該會開例如卡宴，賓利這樣相對低調的車。

靳商北下車後徑直走到喬野麵前，旁人的目光他絲毫不在意。

“喬野，你沒受傷吧？”

簡單的一個名字就將他兩之間的距離悄然拉近。

靳商北低著頭，鼻梁很高，額前的碎發似乎是被風吹的，有些淩亂，半遮住漆黑狹長的眼，尾睫上揚眼尾微挑，冷漠無情的眼型。

他外麵隻套一件黑色的大衣，甚至能看到裡麵的睡衣。因為沒有戴眼鏡，喬野看到他琥珀色的清冽倒影出她的剪影。

他是因為著急才沒來得及換衣服嗎？

喬野因為寒風眼睛變得濕潤，在靳商北看來，她淚花閃爍的眼睛裡飽含委屈之意。

“要不要跟我走。”靳商北開口，可能是怕被誤會，又補充道，“你一個人在這裡太危險了，我不放心，等後麵安全了你可以再回來。”

要不要跟我回家？

一句相同的話跨越七年時間重新回到喬野身邊。

靳商北長腿一邁，先喬野一步來到副駕駛車門，按下車門按鈕，天鵝翼門斜向上十二度打開。

喬野坐進副駕駛後車內的冷氣讓她裹緊了外套。

靳商北上車後把空調打開，不一會兒，冷空氣被空調吹出來的熱氣替代。

“安全帶。”

“啊？哦哦哦。”喬野在上車後腦子就一片空白，在聽到靳商北的聲音後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低頭看了看胸前才發現安全帶沒係。

阿斯頓·馬丁啟動時的聲浪讓喬野忍不住憋笑。

這種車與靳商北實在相悖。

靳商北開得很慢，喬野甚至再也沒有聽到引擎的轟鳴聲。

淩晨的街道散出平安夜的狂歡，籠罩在頭頂上的重重雲影飄散，夜空變得明朗起來，月光映照在靳商北的臉上，五官輪廓清晰可辨。

可能是為了緩解尷尬，或是為了拉近距離，靳商北開始沒話找話：“你本科也是NYU的？”

“是的。”喬野如實回答。

“那你是在國內讀完高中過來的嗎？”

喬野握著手機的手瞬間收緊，又一瞬間放鬆，“不是的，我從小就在這邊。”

靳商北嗯了一聲，“你要聽歌嗎？我開車沒有聽歌的習慣，如果你想聽，你可以連一下。”

在靳商北的指導下，喬野很快連上了車載音響。

喬野劃著歌單，特意避開了喜歡的xxx，最後選了Billie Eilish的idon\'twannabeyouanymore。

If I love you was a promise

如果“我愛你”是一句承諾

Would you break it if you\'re honest

那你可否坦誠告知於我，是否會將其打破

Tell the mirror what you know she\'s heard before

和鏡子說說吧，她曾聽你講過的那些話

I don\'t wanna be you anymore

我不想再成為你了

......”

碧梨的聲音像是飄飄渺渺的天外仙音，穿透人的耳膜，直擊心底的最深處。

塵封的，壓抑的，那些悲傷寂寞，分離愁苦，紛紛破土出芽。

在黑暗與迷茫之中找到靈魂的皈依。

喬野刷著手機，猶豫片刻問出心中所想：“靳先生，我能否問您一個問題？”

靳商北聽到喬野口中的稱呼後，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略微收緊。

她友好的語氣裡，透著太多公事公辦的客氣，他還聽出疏離和冷漠，以及一絲難以察覺的戒備和疑心。

如第一次見麵一樣。

手背的青筋顯得越發明顯。

隻是在昏暗光線的掩飾下，喬野沒有注意。

靳商北也很快隱藏情緒。

“可以。不過你不用叫我這個，叫我商北就行。”

喬野征得同意後，放下手機，轉頭看向靳商北，“我和你說那位故人是不是長得很像？”

靳商北沒有回答，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將車平穩的停在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