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呢?怎麼還不來晚飯?”方鑒明見卓英坐下,半帶怒意問道。“我也不知道,她今早找師傅您,我說您進宮看望鞠典衣了。”方鑒明想了想問,“昨夜是你給我守的夜?”“我本來說我來,但是海市搶著守在師傅您房裡!我就讓給她了。說不定在房裡補覺呢!”方鑒明放下筷子,大步出了飯廳。
“海市,開門!”方鑒明敲了敲門,好久聽不見任何動靜,提高聲線,再敲,“海市,開門!”還是毫無動靜。他乾脆自己開門進去。到了裡間,隻見一燈如豆,海市蜷縮著坐在床上。見他進來,眼露驚恐神色,迅速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方鑒明見她眼神閃爍,拿起幾上的燈照了照她的臉。海市見狀把頭偏了過去,想要躲開,方鑒明伸三指捏住她的下巴,把她臉轉了過來。她垂著眼睛,沒敢正眼看他,忽然兩行淚珠滾了下來。海市連忙擦掉,轉身躺下,背對著方鑒明。
方鑒明於是把燈擺回原處,知道她穿戴整齊,於是一下掀開了她的被子,看她怎麼回事。“師傅!”海市一把拉過被子,這次乾脆把頭蒙住,抽泣了起來!方鑒明眼厲,已經看到了她被子下的血跡,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海市,你是身上不舒服,肚子疼?所以沒來吃飯?想吃什麼,我叫廚房送過來。”海市仍在哽咽,模模糊糊地回了一句,“師傅,我不餓。”“需要一丸烏雞白鳳丸?”“師傅,我睡一下就好了。”方鑒明想想,說,“也好,你早點歇息。我明日再來看你。”見她也沒回答,方鑒明想是小孩子脾氣又犯了,肚子疼就心情不好,於是輕輕關門回了自己房間。
方鑒明感覺身體疲累,打算早早就寢。坐在床上,忽見床角一白色的小綢片,像是裡衣的料子,撿起細看,上麵竟有兩滴血跡。方鑒明想起卓英說昨夜是海市守的自己,又想起昨夜自己的春夢,心裡咯噔一下,連忙起身又回到海市房中。
這次卻聽海市把頭蒙在被子裡悶悶地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進來了。方鑒明坐在床沿,拍了拍海市,“海市,起來,師傅有話要問你。”隻聽被子裡那團小人忽然安靜了下來,手動了兩動,像是在擦眼淚,然後才慢慢坐了起來,隻露出頭顱。小腦袋也沒束發,一頭柔軟秀發披散在肩膀,眼圈紅紅,小臉雪白,可憐見兒的。過了好久,海市才說了一句,“聽說鞠典衣吐血了,師傅今日進宮看望,她,還好?”“她很好。”方鑒明遞上手中白綢,“海市,你裡衣破了?”
海市沒想到他會拿過來這個,一把搶了,收在被子下,沒作聲。方鑒明看她這反應,心裡更確定了,歎了口氣,才問,“昨夜守著我的是你?”海市沒作聲,點了點頭。“傻丫頭你知道自己都乾了什麼?!你以後還要嫁人呢?!”海市一聽“嫁人”眼淚又下來了,激動地說,“師傅就是想著早點把我嫁出去,好迎娶鞠典衣是不是?!我又不礙著你們!我不嫁人!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我就要留在霽風館一輩子!”
方鑒明聽她這氣話,知道自己說中了。苦笑一聲,怪不得昨夜夢境如此真切!原來不是夢。想了想,要掀她的被子,海市死死按住。方鑒明無奈,隻好說,“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