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竹看她端過來有些累,從她手中接過東西,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
“你小子不錯啊,都會心疼你小晚姐姐了,是個男子漢。隔~”莫老爺喝多了,又開始調侃起他兒子。
興許是喝多了,他一下子嘔了出來。
莫小竹皺著眉頭熟練地打掃著“殘局”。
莫夫人沒管那爺倆,把小晚拉到一旁以免讓她看著心裡不舒服。她上下看著林小晚,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小晚真是長得越來越水靈了。快回去吧,你爹娘該等急了。”
林小晚回頭看見小竹皺成了一坨的臉,憋著笑離開了。
莫小竹的父親是臨西城私塾的夫子,腿腳有些不方便,走路有些彆扭,但課卻講得非常有趣,自成一派儒雅的氣度。
據爹娘說,莫家是六七年突然搬過來的,林莫兩家隻有一牆之隔,格外親近。林小晚自幼對書本好奇,在她的軟磨硬泡下終是被爹娘允許在私塾旁聽,也因此遭受了不少閒言碎語。
莫夫子不是迂腐之人,私塾中不乏有零星女孩,他授予她們的內容與男孩並無二致。
喜歡喝酒這事換彆人見到興許會吃驚,但林小晚卻見怪不怪了。
“酒祛濕氣,對他的腿腳有好處。”他如是說。
春來夏往,秋收冬藏。每天都相同,每天都不同,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林小晚在臨西城的六年裡,無憂無慮的時間更多些。
這天,林夫人叫來林小晚,麵色有些惆悵。
小晚剛想著耍個鬼臉逗逗母親開心,母親便出了聲:“小晚,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覺得讓你知道這件事。”
“你有沒有想過,為何你的模樣與冬冬不太相像?”
林小晚倏地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林夫人沉聲緩緩道來。
“六年前的一個早晨,我正與你阿爹在農田裡與農戶們商量著食材的價格,遠處突然有人喊有個裝著嬰兒的竹籃子順著小溪朝我們這來,溪邊很快就聚集了附近的農戶,他們把乘你的竹籃攔下從溪裡撈上來。農戶們並不富裕,如果籃子裡是男娃他們一定都爭相著要,但是發現你是女娃就...。正巧我與你爹想要個女娃,便把你抱回了家。”
她從身後取出一個小包袱打開,裡麵是一件嬰兒穿的衣物。衣服領口上繡著一個晚字。
“這應該是你的親娘給你繡的,我們便順著她的意給你取名叫小晚。”
她又取出一封信:“想必你娘親也是有難言的苦衷,這信裡都是感謝之詞。這封信你拿著,說不定以後會用得上。”
林小晚大腦宕機了很長一段時間,看到母親遞過來的信才回過神來。
與林夫人預想的哭鬨不同,她顯得非常鎮定。
“娘,生我的恩情與育我的恩情並沒有什麼不同,如果不是爹娘救下我,我可能早就餓死了。何況天下的人那麼多,我也不一定能找到我的親生父母。無論怎樣,你們都還是我的爹娘。”她衝母親咧著嘴笑。
林夫人感覺眼角有些酸澀,望著女兒說不出一句話來。
雖然她沒有與她血脈相連,卻打心底將她看作她的骨肉。
她看著她從繈褓嬰兒到咿呀學語,從蹣跚學步到上躥下跳,從小團子長成了如今眼前可愛靈動的小人兒,她還會看著她出嫁,生子,或許還能看到她兒孫滿堂。
用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發絲,林夫人心中儘是釋然。從那繈褓錦緞的材質來看,小晚的生母非富即貴,周身必定少不了事端。現如今她遠離紛爭,往後能平安長大,倒興許不是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