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尾隨著蘇勝的車到了漢雲市最大的娛樂式KTV,蘇順看見他們五六個商界大佬勾肩搭背著,嘻嘻哈哈的進了一間包廂。
他偷偷摸摸的躲在他們看不見的位置,聽見有人問起蘇勝,林漠然怎麼沒來。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聽到他哥說他因他們之間的流言蜚語而製氣,兩個人之間需要保持距離。
蘇順冷笑,蘇勝這招黑白顛倒的說辭倒是講的不錯。
幾分鐘後,他看見一群身著禮服,濃妝豔抹的姑娘進了他們的包間,他的心刹那間提到了嗓子眼兒,這些人到底要乾什麼?
蘇順急忙走上前,用錢買通了這裡的服務員,讓他幫忙告訴他什麼情況。
服務員收了錢,借著送酒水的名義進去打探,隨後才出來和盤托出。
“李總他們聽說蘇總喜歡男人,隻是試探試探看傳言是否是真。”
“那蘇勝他怎麼做的?”
“他留下了一個女孩兒。”
蘇順渾渾噩噩的退出KTV,像個行屍走肉般。焦躁,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在心底密密麻麻的爬行,他頭昏腦脹,在街邊漫無目的地遊走。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兒,忽然聽見遠處有人叫起了他的名字。
“喲!這不是小林總嘛!好久不見啊!”
蘇順朝聲源看去,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一家酒吧門口,叫住他的人正是這裡的酒水銷售。
那人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幾大步上前勾住蘇順的肩膀,“我們最近剛進了一大堆上好的洋酒,進來嗨一下吧!”
蘇順擺起手拒絕,他知道自己不勝酒力,他哥也一向不喜歡看到他喝醉酒的樣子。
那人不愧是銷冠,一眼就從蘇順愁苦的眉眼間看出他有心事,繼續勸道:“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一醉解千愁!跟大夥兒樂嗬樂嗬不比獨自傷心強多了!”
聽他說話間,蘇順看向酒吧落地窗裡麵,那裡變化著各色的燈光太過耀眼,反射在玻璃上倒映出他佇在寒冷夜風中的單薄身形。
霎時間他想起了蘇勝此時正處於溫暖的房間,是眾人熱捧的暖陽。而他呢?他哥給他的就隻有無窮無儘的失望,是比這寒風還刺骨的冷。
蘇順此時好想放下關於他哥的一切,他想不顧後果,他急需一間溫暖的屋子來抵禦寒冷。
隨著銷冠的拉扯,蘇順還是走進了酒吧的大門,他被安排坐在離舞台最近的卡座,一瞬間他身邊的位置上就擠滿了阿諛奉承的嘴臉,這讓蘇順覺得很不自在。
但他無法阻止,他也無力阻止,誰讓他是漢雲市頭牌娛樂公司董事長的弟弟。他早就習慣於帶著小林總的頭銜接受各行各界或真或假的笑臉。
身邊的人不停的敬酒,來一個,他便接受一個,誰也不拒絕。他倒也不是真的想喝,隻是他在試探,試探到底要喝到第幾杯才能徹底忘卻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臉。
桌上滿滿的酒水下肚,他臉頰帶上了明明白白的紅,他已然搖搖欲墜的清醒,都提醒著他已經達到了極限,但為什麼?為什麼偏偏隻有蘇勝的臉就是霸占著他的腦海,不肯退出?
紫紅色的燈光閃爍跳躍,落在了舞台上一個熟悉的身型上,蘇順覺得恍惚間好像看見了蘇勝。
他指了指那邊,銷售一眼看穿他眼底的想要,將舞台上正在扭腰的舞者叫下台來。
年輕的男孩被指認,立馬跳下來到卡座前,雙手緊緊攥著在大腿前,彎腰畢恭畢敬向蘇順行禮,“小林總您好,我是小袁,很高興為您服務。”
聽到對方清脆悅耳的聲音,與蘇勝的低沉嗓音完全不符,蘇順知道他錯看了人。但他依舊勾勾手指讓對方坐到自己身邊。
因為那人有著一米八五的身高,還有一略微淩亂的大背頭,像蘇勝。
男孩陪著笑,雙手放在蘇順的大腿上撫摸,蘇順沒有製止,他麵無表情,隻是微閉著眼仰頭在沙發靠背,用手摩挲他的發。
他也想過,今夜一過,他是gay的傳言恐怕就要在全漢雲市做實,但他才不怕。
蘇勝不是急於證明他的清白嗎?他就偏不如他所願。
其他的舞者也順勢落坐,他們在蘇順的身邊歡笑、搖骰,震耳欲聾的音樂伴隨著骰子打在玻璃桌上的刺耳敲擊,蘇順沒有被歡快的氣氛帶動,反倒覺得更加煩躁。
男孩看見蘇順皺起了眉頭,以為服務的不到位,他拿手探進蘇順被酒水打濕了的衣衫,他在蘇順耳邊悄悄吐氣,“小林總,我扶你去廁所,可以嗎?”
蘇順張開眼,看向男孩,燈光搖曳,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麵前的人不是他的想要。
想念蘇勝,他十分想念。他甚至想打電話告訴蘇勝,他就在酒吧裡潰爛,是蘇勝的拋棄,讓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可惜他太了解蘇勝,他了解他哥始終不會給他想要的名分。
越是明白,蘇順就越是目眥欲裂,他像被瘋狗咬了一口,亦或他就是瘋狗,他抄起桌上的空酒瓶砸向地麵,破碎之聲像是他無形的怒吼,震蒙了所有人。
男孩被他突如其來的憤怒嚇得連連後退,正要道歉就被蘇順的一個”滾“字喝跑。
蘇順像是找到了發泄的出口,他一時間將所有看得見的東西掄起,到處砸。
酒吧工作人員以及顧客無不被他驚嚇四散,跑的跑,逃的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