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聲嘶力竭的聲音穿透瓢潑暴雨落進了那人的耳朵裡,沒得到回音。等他欣喜若狂的走進時心裡猛的咯噔了一下,瞬間心灰意冷,這人不是俞白。
雨越下越大,耳邊的狂風不停叫囂著,震耳欲聾。此刻的傘已經沒什麼用了,許灼乾脆收起了傘在狂風暴雨中前行。他去了橋頭,去了公園,甚至去了他們跑步的江邊,都沒見到俞白的影子。
這時路上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影和車影,街邊的招牌被吹的劈啪作響,有的招牌已經岌岌可危的隻剩下最後一邊角懸掛著搖搖欲墜,道路兩旁比較細的香樟樹已經不堪狂風的肆虐連根拔起倒落在街邊,被雨水打的淒慘,形狀慘烈。
許灼沮喪的站在街上漫無目的的尋找,任由大雨從頭頂傾盆澆灌而下,可能已經失去俞白的恐懼越發清晰,他心裡說不上什麼感覺,就好像身體裡的什麼東西被人抽走了似的,茫然,惶恐,甚至是有些窒息。
俞白在狂風暴雨中歇斯底裡的叫喊著,逆風跑了5公裡,回到宿舍已經淋成了落湯雞,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客廳的地板上,聲音不小。
孫衡聽聞外麵的動靜從臥室出來叫住了正往臥室走的俞白,“你們什麼情況?你怎麼淋成這樣?許大師跟你一起回來了嗎?”
俞白疑惑,“許哥出去了?”
“我靠!他都出去找你一個小時了,你們沒帶手機嗎?”孫衡說。
俞白掏了掏口袋沒掏到手機,迅速進了臥室拿起被他扔在床上的手機一看,全是許灼的未接電話。
“你們兩搞什麼?這台風天跑出去很危險!”
“哎哎哎!你又去哪………?” 孫衡話還沒說完俞白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他一頭霧水,這兩人今天是中了什麼邪?
俞白一邊撥打著許灼的電話一邊跑著,快跑到M°門口時俞白見許灼垂頭喪氣的在雨裡走著,那頭的電話通了以後一聲震耳欲聾的,“小白!你在哪裡?”響徹了台風夜裡的整條街道。
“許哥……我在你身後……” 話音剛落就見眼前的人猛的轉身,絲毫沒猶豫的在狂風暴雨中朝他跑來緊緊抱住了他,衝力太大以至於俞白一時沒站穩向後趔趄了一步。
耳邊都是許灼不停重複的碎碎念,“小白,你沒事,太好了,你沒事……” 不知怎麼了就是那一瞬間俞白的眼淚毫無預兆的奪眶而出,連同肆意的雨水一塊滑落在許灼的肩膀上悄無聲息。
兩人在麵包房收拾著醒發箱的麵團,台風天不能上班,老板通知了放假。許灼想著正好在店門口就直接進來處理麵團,省的還要再出來一次。
麵包房陷入一片沉默,倆人身上的雨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就顯得格外刺耳,許灼撇了一眼俞白沒什麼表情的臉還是開了口,“小白,我睡醒發現你不在宿舍就擔心你,你北方人不知道我們海邊台風的危險,所以才去找你。”
他沒說出偷聽電話內容的事。
俞白抿著嘴“嗯!”了一聲點點頭,停頓了片刻又說了一句,“許哥……謝謝你!” 謝謝你一直以來這麼關心我,謝謝你冒雨出來找我,謝謝你把我當弟弟一樣看待……
“小白……” 許灼欲言又止的開了口,“你以後要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彆一個人憋著。”
俞白捏著麵團的手緊了一分,跟你說我喜歡男人?跟你說我是因為同性戀才被迫背井離鄉來到人生地不熟的C市?真跟你說了你還會對我這麼好?
“嗯!” 俞白心裡明白,他之所以在M°沒被當作異類看待是因為這裡的人都不知道,一旦知道了或許他又要背著變態的身份逃離到另一個城市。
他好像已經對這個城市有了依賴,他不想打破現在的平靜,更不想離開許灼。
許灼明白俞白還是沒信任他,不然就不會隻是個敷衍了事的“嗯!” 了一聲。失落肯定是有的,但他能理解。不是每塊傷疤都希望被人看到的,俞白是這樣,他亦是如此。
俞白要是現在問他關於今天吳茜電話的事他肯定也不想說,甚至會惱羞成怒。不想說就不想說吧,總有能心平氣和說出來的那天。
倆人濕漉漉的回到宿舍孫衡居然還沒睡,他從臥室走出來,緊張的看著淋得不成樣的兩個人,“許大師,俞白,你們沒事吧?”
“沒事,我就是去店裡整理了下醒發箱的麵團,明天放假,早點睡吧。”許灼寬慰的笑著說。
他們既然沒說,孫衡也沒再追問,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說,“你們也早點睡。”隨即關上了臥室的門。
許灼讓俞白先去洗,他自己去了宿舍的公共浴室去洗,淋了這麼久的雨不早點洗肯定會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