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做到的？

戈婭想起她抱著海月走出那片樹林時，那片樹林便憑空消失了，四周隻剩下茫茫沙漠，和那個他們追了一路的人的屍體。

要不是多了個海月，戈婭會以為這隻是一場幻覺。

“那個·····怎麼不見了？”

“嗯，那個海嗎？”海月道，“我都出來了，不守著了，就沒用了。”

手中的幻像忽地碎成金粉消化，又凝成一隻戈婭曾在沙漠裡見過的那隻金燦燦的蝴蝶。

蝴蝶停在海月的指尖，海月道：“他們肯定是很善良的人，才能化成雲中蝶指引你來到我身邊。”海月抬頭看著戈婭，“你也是。”

四

“那、那個·····”戈婭支支吾吾地道，”你要不要去兜風？”

“坐那個嗎？”海月指春摩托。

“對。”

他們老大又帶著那個撿回的姑娘出來透氣了，又引起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圍觀的人看著戈婭小心翼翼地把人抱上車，不禁感慨：“老大這樣好像舔狗啊。”

趁著海月在打量車子，戈婭迅速轉身撿起一塊石子怒砸向說她像舔狗的人。

“風沙大，戴一下這個。”戈婭給海月拿來了一個頭盔。

海月聽話的把自己裹緊，乖巧地等著戈婭帶自己去玩。煙嗚嗚的響，卷起一尾的塵沙。

海月坐在前座，風在她耳邊呼嘯而過，吹得頭發翻飛。

“爽嗎？”戈婭大聲地問。

“爽。”

戈婭不敢開過快，怕風太大，想了想，又偷偷的提了速。

“害怕嗎。”戈婭又問。

海月想說她不怕，她會飛，飛的時候也有這麼大的風，她出來隻是想體驗車，想看這個車子怎麼動起來的，她剛開口，又聽戈婭支支唔唔地道：“那個·····怕的可以轉過來抱著我。”

“怕。”海月道，“風太大了。”

風兜得差不多後，戈婭就近找了個小鎮停了下來。

“好多人。”海月道，“比咱寨子裡還多。”

戈婭聽了心情很好：“嗯。咱寨子裡隻有百多號兄弟。下次有機會帶你去城裡，那裡更熱鬨。”

“好呀好呀。”海月沒見過這麼多的人。各個攤販沿街叫賣，亂七八糟又製序然。她看什麼都好奇。

“這個是什麼，那個是什麼？這個好像沙子哦，哎沾了土的東西也能吃嗎？”

“這個是豆粉。”戈婭耐心的解釋，“要嘗嘗嗎？”

海月初到人間，對什麼都好奇，戈婭就任由她在人群中穿梭，等她玩累了再把人牽走。

“好好玩啊。”海月坐在後座抱著戈婭的腰，頭枕在她的背上，“下次還能來嗎？”

“能。”

“那明天可以來嗎？”

“可以。”戈婭道。

五

不知道誰先開的槍，幾乎轉瞬間槍聲就傾泄而出，槍火連成一片。

沒一會，槍聲停止，戈婭把正在發燙的槍去給手下，去找躲在船艙裡的海月。海月探出個頭：“今天這麼快就結束了？”

“嗯。我帶你去吃飯，你早餐都沒吃幾口。”

海月乖乖地任她牽著走。

路過正在安排人處理現場的二把手時，二把手忍不住看了一眼她們。晚上，趁著海月去洗澡，戈婭找到二把手：“說吧，你今天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二把手問：“老大，你就這麼相信這個女人，把她帶在身邊三個多月？”

“什麼來路不明。”戈婭道，“她可是神。”

“......？老大瘋了？”

戈婭輕笑：“你知道月裔族嗎。”

二把手臉色變了：“那個傳說藏在沙漠深處的月亮的主人？”

“嗯。她是月裔最初的族人。彆擱那一天到晚琢磨人家了，人家一個不染塵事的女孩子，初來人間，多單純多無辜，還要被人揣測。”

二把手臉色並沒有緩和下來：“老大，她是神，我們隻是普通人，還是平日裡裹著刀口舔血沒什麼善德的——”

“我知道。”戈婭打斷他。

無非是什麼殊途，無非是什麼他們小小寨子，供不起一尊貨真價實的神。

“戈婭！戈婭你在哪呀——”海月在一邊呼喊。

“來了——”戈婭揚聲應道。

“我們普通人，確實高攀了人家啊。”

六

沙漠裡的星空澄澈透亮，海月吭嗤吭嗤地爬上平坦的岩頂：“你在這乾嘛呀？”

“來看星星。”

海月乖巧地湊到戈婭身邊，抱著她手臂挨著她躺下。

星星對於海月來說井不罕見，她守著月亮數千年，見過無數種星空。她在這裡，隻因為戈婭在這裡。

看著月亮，戈婭突然問：“你會一直待在這裡嗎？”

海月對這突然來的問題感到疑惑，卻還是乖乖回答：“當然會呀，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可是你是神，我是人，我的壽命隻有幾十年。”

“你是善良的人。海月說道，“你忘了嗎，善良的人死後會變成雲中蝶，到時候我帶你回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我就能一直陪著你啦。”

戈婭轉頭看向海月：“這可是你說的。”

海月認真的就像在許天下最好的諾：“當然。”

戈婭把頭扭回去，半長的頭發遮住了微紅的耳朵：“嗯。”

海月蹭蹭戈婭：“阿婭，你真好。你真是個善良的人。我好喜歡你。”

“......嗯。”

在戈婭看不見的地方，海月微勾勾嘴角。

可惜太善良的人，通常不會有什麼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