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一會和我一起進去看看外公吧。”溫馨看著坐在旁邊默不吭聲的女兒，語氣裡充滿了不確定。

溫馨不知道這個不確定，究竟是怕自己沒有儘到母親責任的女兒是否會聽從，還是不確定進去詢問父親的母親會不會說服父親見自己。

等待總是會將時間拉長，溫馨知道母親是怕自己的突然出現刺激到父親，所以先進去為自己做說客。

兩人麵前的水杯早已冷卻，杯中的水卻沒有人動過。

就像是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而被判處了死刑等待著臨刑前見自己的親人最後一麵以求能獲得原諒。

不知道這樣的見麵是為了讓離開的人心安，還是讓活著的人得到救贖，儘管在這裡，要離開的是父親溫嵐風，要救贖的是女兒溫馨。

“小馨，你爸爸讓你進去。”母親賀群的聲音從裡屋傳來，坐在沙發上突然起來的溫馨因為用力過猛撞到了茶幾，杯中的水灑了出來。

許是沒有想到父親這麼快就答應見自己，溫馨有一些慌亂，看了眼依舊沒有反應的女兒，溫馨一個人朝著裡屋而去。

時七沒有抬頭，就那樣盯著水漬在茶幾上藍色暗紋布藝上極儘的擴染，顏色變得深暗。

客廳裡並不是隻有時七一個人，外婆也陪著。

時七的怒火早已在不動聲色的情況下被壓製，此時低垂的麵容讓人看不到眸中的涼意。

賀群想到剛才自己告訴老頭子小馨回來想見他，他的痛快示意反而讓賀群準備好的開解之詞都停在了嗓子眼然後消散。

抬首看了眼不遠處的立式鐘表，賀群知道上麵的時間是不太準的。

古銅色的外形仿佛歲月沒有在上麵留下過多的痕跡，卻讓賀群的眼睛發澀。

這是自己和老頭子結婚的嫁妝，從結婚到現在一直都是老頭子定期上發條調時間，而自從幾個月前突然病重住院，就再沒有管過。

在賀群看來，除了老頭子，沒有人可以去動它，那是屬於他們的感情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