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棠以為他所說的帶她進去,是幫忙扶著她一把,卻不想他長臂伸展,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
林海棠又驚又羞,下意識的掙紮,“我自己……”
他低頭掃了她一眼,眼神裡似乎在問:你自己能走?
不待她細想,江城已經幾步跨到房間裡,直接將人放在床榻上,而後立刻鬆開手,轉身吩咐道:“去請大夫過來。”
青山點頭稱是,青鬆則是進屋又點亮了幾個燭台,登時燈火通明,屋內之人一覽無餘。
輕紗帳旁靠著的女子眼眸低垂,似乎是緊張,一隻手緊緊抓著裙擺,雙腿不自然的垂下。
第一次見麵時房間太暗,江城沒看清她的長相,如今仔細端詳之後,暗道確實是個美人,怪不得贖身的銀子翻了一番。
美則美矣,卻是個蠢的,和其他女人沒什麼不同。說不定崴腳是裝的,隻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江城錯開眸子,坐在桌子旁。
屋裡安靜的有些叫人不安,林海棠思忱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謝謝。”
就聽男人嗯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幸好青鬆是個話癆,他從櫃子裡取出包裹,送到林海棠身側道:“姑娘,這是我家主子為你準備的。”
青鬆解開,裡麵是幾套衣裙,甚至還有雪白的裡衣。
林海棠咬著下唇,惴惴不安。
又是贖身,又是準備這些……
很難不往旁的地方想,何況她方才偷偷瞥了一眼,那個江公子是個年輕男子……
外室,妾室,這些字眼浮現,叫林海棠呼吸艱難,指腹用力到發白,殷紅的唇也咬的泛白。
她是林家嫡女,若林家不曾出事,現在興許她已經嫁給方士明了。
方士明溫柔體貼,對她向來照顧有加,二人情投意合,隻待成婚後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她從未想過和彆的男人在一起,更不會不明不白的委身。
興許,她可以和這位公子談談,隻要等方士明來尋她,將贖身錢還給江公子,再多出些銀兩補償便好。
剛準備開口,青山帶著大夫來了,林海棠便將話頭咽了回去。
“不算嚴重,塗抹這個藥膏便好,若是夜裡發脹發熱,就再塗抹幾回。”
那大夫急匆匆的看完後立刻起身,拎著藥箱就要走,林海棠驚訝他為何不給自己塗藥,就聽大夫道:“我還要趕去給旁人接生。”
江城朝青山看了一眼,青山立刻會意,趕忙送上診金客客氣氣的將人往外送。
一盒巴掌大的藥膏就放在床邊,林海棠的羅襪半褪,光潔的小腿在昏黃的燭火下,瑩潤的像是羊脂玉。
隻是現在紅腫的地方破壞了美感。
她感受到江城的目光掃過來,立刻將裙擺放下去蓋住自己的腿。
“上藥吧。”他起身走過來,作勢拿起藥膏。
“我……自己來就好。”
江城眉頭微挑。
連襪子都無法自己穿上,竟然能上藥麼?
“多謝江公子了,”說完,她伸出手,微微仰著頭,意思是拿回藥膏。
大顯朝男女大防沒那麼重,若是女子和離後也可二嫁三嫁,男女同桌吃飯也是可的,甚至女子拋頭露麵經商的大有人在。
更何況這裡靠近邊關,更是民風開放的很。
江城意外她的反應,看見她伸著的手微微發顫,明白為什麼了。
她似乎,怕他。
為什麼怕他?難道他比樓裡的客人更可怖?
心裡這樣想,手已經將藥膏送了出去。二人肌膚短暫的接觸,滑膩的觸感,意外的叫他不厭惡。
林海棠的心一直提著,江城走了後,她才稍微放下警惕。
床榻邊放著矮桌,桌子上是青山送來的熱湯麵,熱氣裹著香氣直直的往她鼻尖鑽,她早就饑腸轆轆了。
不過,林海棠還是先給自己上了藥。
彎過腿側著身子,勉強塗抹好,但太疼了,疼的她掉眼淚,做不到大夫所說用力揉搓。
塗上就好,她心理安慰自己。
吃完飯,按照她自己的習慣要洗漱一番才能入睡的,但屋裡沒人,她腿腳又不便,隻能簡單用茶水漱口,用帕子擦了擦臉,躺進被窩裡。
初來陌生的地方,任誰也不可能睡著。
林海棠翻來覆去,想著江公子既然離開房間,興許不是她所想,他圖自己的皮囊。
也不知過去多久,她才沉沉睡過去。
……
這是一處三進的院落,林海棠住在東廂房,江城作為主人,自然要宿在正房。
初秋時節夜裡涼意席卷,但房間的窗子半開著,沐浴過後的江城姿態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目光沉沉的看向東廂房。
自從身體不適後他就找了許多大夫,都看不出所以然,唯有一位鄉野赤腳大夫提了一嘴,說他可能不是生病,而是中了蠱。
出了漠北,大顯朝的國土與南疆接壤,南疆人男女老少都擅蠱驅蟲。
可他不曾見過南疆人,按理來說應當不是中蠱,但又確確實實看不出問題。
疼痛他可以忍,但在發現可以緩解後,他自然要讓自己過的舒坦。
那時候他舔了她的血,江城剛開始以為是血有用,但試了之後,發現隻是她的血對他有用。
濃密的睫毛垂下,他揚唇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