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鶴聞聲望去,雖不是第一見麵,但總是不由得對這恍如謫仙的男子小鹿亂撞。
對僧人如此不敬,真該死啊。
為此,祝鶴在行禮時變得更是虔誠了些,“泓円大師。”祝鶴低眉,扯了扯一旁的江淮胥,示意他一起行禮。
但江淮胥除了鼻間發出的冷哼,再無其他。
祝鶴:……
泓円大師隻輕輕看了一眼江淮胥,神色依舊溫和,朝祝鶴點了點頭,召回了悟思便端坐在了法壇之上。
祝鶴盤坐著,撐著雪腮看著泓円正擲地有聲地宣講著佛法,隻覺得泓円的溫潤的聲音如涓涓細流流入心底,雖不明白在說什麼,卻有一種力量安撫了她的心。
怪不得是一位聲名遠揚的大師,也不見得所有人都有這般神奇的能力,不知道江淮胥聽了如何……
正想著,便轉頭去看江淮胥。
這一看,祝鶴露出一臉無奈。
江淮胥不知去了哪裡,她身後根本就空無一人。
得了,今日或許也賣不上什麼錢了。祝鶴蹲著,準備收拾辛苦擺好的玩意兒,去尋一尋江淮胥。可她不知道的是,有一道溫和的視線時不時落在她的身上,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今日就先到此處。”泓円大師朝著眾人行了一禮,禮貌且疏離。
祝鶴正打包著東西,便看見有人圍上了她的小攤,一個見多識廣的男子忽然道:“這……這是凶宨的頭角麼!”
放入籃中的頭角被拿了出來,一些人一聽是五階妖獸,自然是紛紛圍了上來。祝鶴隻能又重新將物件全都攤開了,開始一一介紹。
“小姑娘真是厲害,竟然能獵殺到一頭五階凶獸,又能辨彆這凶宨身上的好物,可見學識聰慧,非同尋常啊!”另外一個男子看著一地的寶物,不禁嘖嘖稱讚,又看見一旁放著一個粗布般的毛織小毯。
男子拿起來細細端詳一番,神色震驚,這鬃毛柔軟至極,隻是稍微撫摸,便覺指尖溫暖如春。“這是凶宨鬃毛所織出的物件麼?多少錢?我買了!”
祝鶴一把奪過,抱歉笑道:“這不賣,看看彆的。”
男子露出一陣惋惜,又去尋了其他的寶物,正因為此,祝鶴的攤前被圍得水泄不通,不多時便賣的精光。
祝鶴收好沉甸甸的錢袋子,心下歡喜異常,這買賣多做些也是好的,那些原生的玩意這些貴人們不愛買,愛的是加工以後的模樣,這倒讓她生了一些心思。
她看著剩下的小毯,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抬眼往法壇看去。
法壇如今空無一人,連法壇的軟墊子都被收拾走了,泓円大師也不見了蹤跡。祝鶴歎息,原本這件小毯子是解圍的心意,這倒是送也送不出去了。
“你好了麼?”溫柔的聲音從祝鶴身後傳來。
這聲音……泓円大師?
祝鶴驚喜轉頭,陰霾一掃而空。
“大法師!”她叫道。
泓円大師用手停在唇邊,示意祝鶴小聲一些。祝鶴見他已經換了一身白色的便服,看起來貴雅無雙,直愣愣地點點頭,跟著泓円大師來到了戲台後。
“大法師,這個是送給你的。”祝鶴拿著毛毯,心中歡喜不已,如同見到偶像一般,不覺的露出一種女兒家嬌羞之態。
泓円大師看著祝鶴遞過來的毛毯,原本清冷疏離的臉上有些不易察覺的感動,他溫柔一笑便接了過來,“你這是縫了多久?”
“你屢次替我解圍,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我便先走了。”她躬身又行了一禮,便打算離去。
東西也給完了,去找那頑貨江淮胥了。
“等等。”泓円攔住她。
祝鶴疑惑道:“怎麼了?”
“祝姑娘,我要同你說一件事。”
祝鶴見他如此認真,隻輕輕點點頭。
“我和你說過,我出家,是有原因的。你還記得麼?”泓円大師乾淨的臉上透出一抹少見的赧然,見祝鶴又是點點頭,他又繼續道:“我原以為她死了,自我來了霜滿城後,我才知道原來她就在此處……”
祝鶴越聽越糊塗,泓円大師之所以未曾剃度,原是覺得自己紅塵未了但卻不願踏入紅塵,因此青燈古佛餘載,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撫平自己的心境,修煉胸懷。
但此人佛法悟性超群,一朝入寺,便成了老主持的關門弟子。原以為之前偶然相遇不過是扯扯嘴皮子,倒還真是……多情之種啊。
祝鶴想明白什麼一般,堅定點點頭,隻道:“泓円大師我當然是支持你的!人活一世,斷然不能被這世界條框所累。我倒是羨慕那個女子,能被大師這般記掛。”
祝鶴有個毛病,就是喜歡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泓円大師見她這麼說,陰鬱的眼神忽然一亮,隻道:“你覺得就算她忘了我,我也能再讓她記起我麼?”
“那是自然!”祝鶴遞給了泓円大師一個堅定的眼神。
泓円大師看了她許久,就當祝鶴忍不住要離開時,這個貌美的和尚忽然道:“祝鶴,我要為你還俗。”
祝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