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安沉默半晌,麗蘭知道那些事情,他根本不可能會活下來,楚耀那麼聰明也一定猜到了。
“你說我是特彆的,可你為什麼又要一次次的把我推開?”楚耀看著仁安這幅冷淡的麵孔,隻覺得胸口越來越悶,像是要透不過氣,他忍不住嘲諷道:“還是說,你現在是在試探我嗎?”
“我沒有。”仁安的聲音有些大,他停頓了一下,他從一開始就低著頭,像是不敢去看楚耀如今的表情,“我是很認真的在為你的病情著想。”
這比仁安試探他還讓楚耀難受,他寧願仁安是在試探自己是不是還在乎他,而不是被自己誤解之後急切的反駁,就好像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身邊有其他的雌蟲。
“所以呢?你讓其他蟲來靠近我?還是說你得到你想要的了,所以你現在不需要我了?”楚耀咬牙切齒的看著仁安,心卻在他沉默的時候一點一點的冷卻下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語氣中帶了一點兒茫然,“所以說,我被你拋棄了嗎?”
最難受的是當可以回答你問題的蟲卻沉默的不給你答案,你在兩個答案之間左右搖擺,可沉默的時間越長,心底會向不好的答案偏移,就像是一個顆心在相互拉扯,楚耀的神經都被快折磨瘋了。
“仁安,你回答我!”楚耀控製不住的怒吼了一聲,他向來是好脾氣,可他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蟲把他逼到這種境地。
他看著沉默的仁安,伸出手抓住他的下巴,強硬的掰過他的臉,盯著那雙漆黑的眸子,冷聲道:“你回答我,你為什麼又要把我推開,是不是因為覺得今天的計謀被揭穿之後,你覺得我沒用了,所以想把我拋棄掉?”
仁安像是在一件事情曝光後,選擇了一個最優解,最不會受傷辦法,激流勇退,把楚耀丟在原地。
可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會變成了被拋棄的那一個?
他可以為了仁安付出生命,可仁安卻把他當作垃圾一樣丟掉,在他心裡自己到底算什麼?
難道這幾個月以來,仁安隻是把自己當作雄主,隻是雄主,而不是楚耀嗎?
所以,隻要是他的雄主,想對他做任何事都可以是嗎?不管那個雄主是不是楚耀。
楚耀這才感受到什麼才是痛徹心扉,他的語氣破碎又顫抖,“仁安,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感覺他的自尊心被仁安踩在腳底下,他被仁安玩弄在手掌心,仁安就像一個大渣男一樣。楚耀覺得像是站在廢墟之上,獨自一蟲,舉目四望是殘破嚴峻城牆,滅世一般的無力感湧了上來,逼得他忍不住想大哭一場。
在這個世界上他就像是一隻格格不入的異類,他的感情寄托全部都放在仁安身上,如今仁安要拋棄他了,那麼他又該何去何從?
晶瑩的水珠從通紅的眼眶中滾落下來,從那蒼白的臉頰滑落,仁安一愣,他漆黑的瞳孔倒映著楚耀痛苦的神情。他似乎比起在皇宮裡來的更為痛苦,這讓仁安有一瞬間的迷茫,他做錯了事情,深深的傷害到了楚耀。
可是,他明明深深的傷害了楚耀,他應該是討厭自己不想要見到自己的,可為什麼自己提出兩蟲分開冷靜,而他的反應卻這麼的大。
沒有誰告訴他,現在這種局麵應該怎麼處理,他應該怎麼做才能讓雙方都滿意,也讓楚耀不那麼傷心。
仁安想伸出手去擦他的淚水,但手稍微的抬起頭又被他克製的壓了下去,他的語氣有些不穩,像是喉嚨被掐住了一樣,聲音有些發緊,“我……我隻是想讓我們雙方都冷靜一下。”
淚水本應該是軟弱無用,但卻能化作武器擊穿心臟裡的盔甲,滴落在仁安的心上。
他明明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淚水,單單隻是淚水就讓仁安做好的心理建設全部崩塌。
“我並不是想把你推開,我隻是認為你現在還很生氣,一定不想要見到我,我隻是不想惹你生氣。”
楚耀還是不吭聲,不想惹他生氣,結果呢?仁安就是火上加油!還把自己惹哭了,他都八百年沒哭過了,結果被居然被仁安給氣哭了。
他從仁安的茫然的語氣和神態中捕捉到了一絲心軟,他故意的瞪著一雙眼睛,仁安一想要移開視線,他掐住仁安下巴的手就收緊,逼迫他看著自己,他就想看看仁安能為他做到哪一步。
兩蟲對視了一會兒,仁安沉默了一瞬,看著楚耀的眸子恍惚又無措,最終他還是輕聲道:“楚耀,你知道在帝國中相信一隻雄子的話有多難嗎?特彆是這種牽扯到感情的承諾,白紙黑字蓋章的都有可以會有變故,何況是那一段讓蟲聽起來那麼美好的空話。”
“我想相信你,可我不敢相信你,但我又真的很想相信你。你知道被這樣拉扯的很難受,我無法安心的工作,我知道這些都可以交給時間去求證,可那樣對我來說要太久了。是我等不及,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用什麼來證明你說的那些話。”
所以當儲君試探他的時候,他有意無意的表露出了對楚耀的在乎,他故意讓身邊的蟲給儲君傳遞信息,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一個他能看清楚耀的機會。
他說出來之後鬆了一口氣,他像是放下了負擔一樣,肩膀都垮了下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管楚耀怎麼看他都已經無所謂了,楚耀是繼續喜歡他也好,還是覺得自己是一個惡心的蟲也罷,那些都是他的事情,反正仁安已經不打算繼續下去了。
他應該把心思放在正軌上,而不是這些什麼風花雪月中,感情這種東西隻能是累贅,明明清楚的明白,可仁安還是覺得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