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似乎對那隻雄子頗為上心,昨天仁安被揭穿時那一瞬間露出來的情緒不似作假,他是真的陷入到那隻雄子的甜言蜜語之中了?
可儲君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他知道仁安的野心,但同樣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拿起餐刀,慢悠悠的切著盤子中的肉,漫不經心道:“你大費周章的這麼做,值得嗎?”
“值得。”
不用過多思考,仁安的話就脫口而出。
如果是他的話,那麼就值得仁安花費心思去做這件事。
當在醫院推開那扇門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仁安就察覺到不對勁了,那是一雙如同深夜一般深邃的眸子,比起他身後落地窗的星空,更為吸引蟲。
失憶後,就算是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但刻在靈魂深處的傲慢和惡意不可能會消失,會在舉手投足之間下意識的體現出來,可全都消失了,仁安看到的是一個充滿活力、溫情、紳士體貼的楚耀。
他會因為自己喜歡長發而留長發,會因為自己受傷而流露出疼惜的表情,會為了自己而毆打雄子,會擔心自己,會想保護自己,會毫不猶豫的喝下自己給的毒藥,會因為不能幫到自己而自責,亦會為了自己挾持儲君。
而他也說過他想要身邊就他一個。
當聽到那一句話的時候,仁安不是沒有心動。
如果說要換一個雄主,那麼為什麼不是現在的這個楚耀呢?
一個全心全意對他的,隻要他一個的楚耀。
這是多少雌蟲內心深處夢寐以求的,是帝國前所未有的。即使是冷漠如仁安,可他也是雌蟲,他也會心動。
仁安之前完全是為了自己的事業,對於雄主總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可是經過了之前的那些事情,他才發現,並不是完美的當好雌君的角色你就能得到雄主的優待,即使仁安不要雄主的優待。
雄主對於他來說隻是度過發情期的工具蟲,如果不是為了要雄主的信息素,他可能都不會結婚,雄主對於他來說隻是一份累贅。
之前的楚耀是軟弱的、蠢笨的,即使他好色但最起碼聽話好拿捏,但他實在是太蠢笨了,貪心不足,企圖妄想踩碎仁安的自尊。
所以他的下場也就隻有死,妄想妨礙仁安的蟲都必須死,即使他是s級雄子,仁安也敢下手。
可現在的楚耀不一樣,仁安能感受到他那炙熱的眼神,珍之重之的掩藏不住的愛意,仁安總是能被他不經意間的舉動而觸動。
但仁安從來都不相信愛這種東西,他認為愛是一種消耗品,是一時衝動,就像是喜歡小動物,一件小東西,願意花費心思去討好,願意花重金購買,可等到愛意消失後,就會棄之如敝屣。
帝國中有多少雄子也是有愛的,可他們的愛可以分為無數份,可以給無數的蟲,但楚耀跟他說隻要他,楚耀說他的愛隻給仁安一隻蟲,他說仁安是他的唯一,是非他不可。
所以仁安心動,但他不能完全的相信,他一步步試探,猶覺不夠,他要楚耀能在壓力之下,能為了他付出生命,而楚耀也並沒有讓他失望,仁安透過重重阻礙,終於在陽光底下看清了楚耀那顆真摯的為他而跳動的心。
金碧輝煌的客廳裡,陽光透過一旁的落地窗灑了進來,儲君把切了好久的肉塞入口中,許是聊天時間太長了,嚼起來味同嚼蠟。
他回想起仁安那雙淡漠的雙眸,再說到值得的時候,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眼底閃動著溫柔的亮光,嘴角含著一絲笑意,他就覺得自己胸口有些發悶。
他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仁安的時候,那時候他還不是現在赫赫有名的上將,他還隻是軍校裡的眾多雌蟲裡的一隻。
儲君也還不是儲君,那時候他就在軍校裡見到這位與眾不同的雌蟲,他不會向其他蟲一樣對他阿諛奉承,他周圍像是有屏障,把自己和其他蟲隔絕開來。那雙淡漠的仿佛任何蟲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強悍、冷血、鐵血手腕、聰明有心計。
他無法否認自己欣賞仁安,可如果讓這麼一位野心勃勃的雌蟲當他的雌君,他恐怕做不到,而仁安也絕不會安安份份的做他的雌君。很可笑的是,他曾經想過如果他當了蟲皇,而雌君是仁安,到時自己還能大權在握嗎?他還能完全的信任仁安嗎?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可以放權給仁安,但那在於仁安隻是他的下屬的時候,他不能容忍自己被自己的雌君壓製,他的自尊心不允許。
所以他們最好的距離也隻是君臣。
可是,他真的很像他。
儲君狠狠的閉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睜開的時候,碧眼閃爍著涼意,他輕輕的敲了敲玻璃杯,對著走進來的蟲道:“是該給叔叔送上一份大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