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青回到自己宮殿,第二天開始處理公務的時候,才發現事情並沒有亂套,沅灼都幫他掩飾的很好。
他因為初次承受雄子的信息素,那段時間他都提不起精神,幾乎都是昏睡過去的。
他本以為父皇會責問自己把公務丟在一旁,但不知道沅灼說了什麼,父皇那邊並沒有傳來什麼消息,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
他一直都把沅灼當成未成年的幼蟲,可他卻在自己不知不覺間悄然長大,他會對自己用心機,他把宮殿圍的像鐵桶一般,他的身軀已經變得高大結實,除了他故意做出那幼稚的舉動之外,其他的都跟記憶中的沅灼不一樣了。
“沅青閣下?”
輕聲的呼喚換回了沅青遨遊在外的神識,他的目光落在了對麵蟲身上,那是一隻有著褐色頭發容貌俊秀的雄子,他微笑著看著沅青,似乎不在乎自己在他麵前失禮。
“怎麼了?是今日飯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並不是。”
沅青一向是話少,他很少解釋什麼,桂樹也不在乎,隻是鬆了一口氣,“能合沅青閣下的胃口,那真的是太好了。”
他說著麵容有些黯淡,語氣也帶著擔憂,“聽聞閣下生病了,我進宮請示了殿下,卻被殿下攔著不能探望,所以聽聞你出來之後我才借機邀請你共進午餐,是為了看你的身體狀況,你現在還好嗎?”
“謝閣下掛心,我身體沒什麼問題了。”沅青的語氣停頓了一下,帶著歉意道:“倒是閣下您才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我代表殿下向您致歉,殿下他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沅灼針對豪斯達家族的事情,自從十年前求娶就一直不斷,不止是桂樹,隻要是對沅青有想法的雄子,都會被沅灼刁難。沅青隻當沅灼看不上那些雄子,而他也樂意縱容著沅灼,利用他來讓那些雄子知難而退,可如今知道了沅灼的心思,不管是他近年才有還是十年前就存了想法,沅青都隻覺得惡心。
飯菜難得的很合他的口味,眼前的雄子十分的用心,可沅青卻失了胃口。
提到沅灼,桂樹的表情有些怪異,他沉默了一會兒,“殿下年紀也不小了,閣下不必為了這些事情替他道歉,何況這也不是閣下的錯。”
能看的出來桂樹對於沅灼是有怨氣的,沅青抬眸靜靜地看著他,“閣下可要好好的休息,有空我回去看您的。”
“真……真的嗎?”桂樹眼睛一亮,看到沅青點頭後他嘴角的笑意怎麼都藏不住。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有些緊張,捏著刀叉,猶猶豫豫的說道:“沅青閣下,您如今已有三十,長期用抑製劑會對您身體造成嚴重的傷害。當今蟲皇也有意……,您……”
他本來是不敢說的,可剛剛沅青的暗示讓他心裡一喜,忍不住的想要確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沅青的動作一頓,卻見桂樹虛了聲,忐忑的看著他。
豪斯達家族也是帝國中的老貴族,沅青在軍隊軍權可不小,讓他當桂樹的雌君,對於他們來說百害無一利,蟲皇忌憚著他們便把求婚給擋了下來,但豪斯達家族並不死心,派了桂樹來接近他。
不過他們的表麵功夫做得很好,桂樹到現在也就隻有一兩個雌奴,雌君的位置也空著,就連雌侍也不敢有。
其實桂樹是一個很好的雄子,目前來說,在他麵前表現的都很符合他心目中的雄主,他年紀大了,確實要考慮婚事了,就連蟲皇在兩年前突然也鬆了口,有意無意的暗示他。
沅灼已經成年了,他向來任性,因著自己的原因得罪不少貴族,他成為儲君到當上蟲皇需的有貴族家族的蟲護著方能萬無一失。
自己掌管著軍隊裡的軍權確實能幫到不少,但也需要那些老貴族的幫助。
豪斯達家族是在這些家族裡麵是最長久的,也是最有話語權的,和他們結合,也能拉攏那些老派的貴族。
他最近這段時間是在考慮著這件事情,如果沒出現那檔子事的話,他或許已經答應下來了。
“很抱歉……”沅青看著桂樹逐漸變得蒼白的麵孔,緩慢的把剩下的話說出來,“請容我再考慮考慮。”
桂樹驚訝的看著他,喜悅慢慢的爬上了他的臉,他之前提起不是被岔過去就是正麵的拒絕,這是第一次,說他會考慮考慮,考慮就是有希望,有希望就是說沅青可能會嫁給他。
桂樹笑的像個智商不高的雄子一樣,說話都磕磕絆絆的,甚至還用上了敬語,“您,您好好的考慮,我會等的。”
沅青的婚事已經不能在拖了,他像是吃了一個定心丸,小聲的說道:“我可以喚你名字嗎?”
他說的小心翼翼,帶著懇求,像是怕誤會什麼,又道:“你也可以叫我桂樹,我不介意的。”
達成目的之前讓他嘗一點兒甜頭,沅青並不介意這點小事,敷衍的點了點頭。
但眼前的雄子像是十分的高興,激動的說話都語無倫次。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隻為他而盛滿了星光。
沅青心裡湧起一股異樣的情緒,他突然有些愧意,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給他希望,可是自己已經不能再拖了,他已經彆無選擇了。
沅青心情煩躁的回到宮殿,走了幾步路之後,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往常會有蟲在附近的,可今日卻沒有看到一隻蟲,像是一座空蕩蕩的宮殿。
有誰會敢遣散他宮殿裡的蟲,除了蟲皇也就隻有那一位了。
沅青麵色刷的一下陰沉了下來,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裡麵的蟲就從裡麵的跑了出來。
“哥哥難道想一輩子不見我嗎?”
沅青的腳步停了下來,但他還是背對著他,“殿下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哥哥一定要和我生分到這樣嗎?”
沅灼的語氣有些哽咽,但這隻會讓沅青更為煩躁。“殿下過來這是為了說這些的話還請回吧。”
“我不回去。”沅灼猛地快步走到沅青的身前,他抬頭注視著那冰冷的麵容,往常麵對他的柔和已經消失了,這讓他的心就像是被一隻手緊緊的攥著,收緊,收緊,再收緊,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哥哥今天是見了那個蠢蟲是嗎?哥哥是想要嫁給他當雌君嗎?可哥哥已經是我的了!”
沅青怒極反笑,往常自己的行蹤被他知曉,他並不在意,可現在他突然在想沅灼到底在自己身邊放了多少個眼線。他冷聲道:“標記可以洗去,即使生殖腔被打開也不妨礙其他蟲進來。”
不對,他不應該這麼不理智的,他不應該這麼說的,他明明知道自己這麼說會激怒沅灼的,可他還是控製不住,他這麼說既是在用刀戳沅灼也是在貶低羞辱自己,沅青覺得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不準!”沅灼被激胸口劇烈的起伏,他又難過又生氣,那一雙碧眼更為的凶狠,語氣中透露出一股殺意,“我當初就應該殺了他的!殺了他,他就不敢肖想哥哥!”
哥哥也就不會為了他想要洗去標記,也不會為了他說出那些話,哥哥隻能是他的,他不允許自己的哥哥被其他蟲標記!
沅青心裡一驚,他看著眼前的蟲扭曲的麵容,那一雙清澈的眸子如今像是深海一樣深不可測,語氣中的冷血暴虐已是他之前不曾有的。
不行!他不能讓沅灼這麼做,殺了桂樹,與豪斯達家族交惡,這對於沅灼當儲君成為蟲皇十分的不利。
“沅灼,你不許對他動手!”
沅青想起了在自己麵前笑的像個傻子一樣的桂樹,在提起沅灼的時候他明明心裡是有怨氣的,他不能再讓沅灼去針對桂樹了。
沅灼的眼睛瞬間的猩紅,他緊緊的盯著沅青,即便他沒有想要殺死桂樹的想法,那麼在看到沅青在自己麵前維護他,他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殺死。
當今蟲皇殘暴,沅灼是他的雄子,往常的那些天真單純是因為他不諳世事,也是沅青有意無意的把他跟那些隔絕開來,但他畢竟是蟲皇的雄子,一旦不順自己的意,那骨子裡的殘暴都會直接跑出來。
沅青緩和了口氣,他跟沅灼本來就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即便發生了那些事情也不應該分船而行。
“沅灼,你知道豪斯達家族在那些老貴族中的威信嗎?你之前那些小打小鬨已經讓他們不滿了,那些都可以用你還小來掩蓋過去,可你現在已經成蟲了,不能再跟小時候那般任性了,你再這樣鬨下去,對你我都十分的不利。”
沅灼的理智緩慢的回歸,他沉默了一會兒:“哥哥是為了我才讓那隻蠢蟲接近的嗎?”
沅青閉了閉眼,“是。所以你要答應我不準對豪斯達家族的蟲動手。”
沅灼臉色變幻莫測,他看著沅青道:“那哥哥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
“不準嫁給任何蟲,不準當蠢蟲的雌君!”
以自己這幅樣子,還怎麼能當其他蟲的雌君呢?他還怎麼敢肖想其他雄子呢?沅青嘲弄一笑,“我答應你。”
”好,我答應哥哥!“沅灼大步上前,他站在了沅青的麵前,一雙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墜落在下來,把沅青包裹在其中,他的語氣也柔和了下來,像是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很高興。”
“哥哥,已經長大了,我自己的東西我可以自己去爭取,我不需要哥哥為我做到這種地步,哥哥是我的,是我想要娶的雌君,那些想要娶哥哥的家族,我不會讓他們得逞讓他們好過的!”
“哥哥不準去洗標記,也不準再說那些貶低自己的話,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我一想到哥哥會成為其他蟲的雌君,被其他蟲占有,我的心就好痛。”沅灼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裡麵的淚水滾落下來,像是撒嬌一樣看著他。“哥哥,我這裡好難受。”
空氣好似變得有重量,壓的沅青動彈不得,也讓他連話也說不出來。
沅灼對他突如其來的感情完全就像是幼蟲霸道的占有,再加上那次成蟲後被刺激而做出來的本能舉動,這些變本加厲明目張膽的把自己當成了他的所有物。
不過是哄幼蟲罷了,有什麼不能後退一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