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位生物學父親,最想除掉的,就是他這個兒子。
——
“唉——”
顧謹躺在醫院床上,為自己浪費時間感到可恥。
重生第四天,不知是重生後遺症,還是她想事情太多,消耗精力,恢複慢。斷斷續續燒了兩天,上午活蹦亂跳,下午開始萎靡不振。
王芬提著保溫盒進來,見顧謹唉聲歎氣,笑著說道:“小姐,你都一百零一次歎了,再歎幸福可就溜走了。”
顧謹小嘴一撅,臉頰的小酒窩都泛著憂愁:“我現在就很不幸福。”
她是愛撒嬌的性子,在外人麵前要端莊淑女,便端著些,私底下,撒起嬌來得心應手。
“你看。”
說著把輸液那隻手舉到王姨跟前,她皮膚白,手背上留下一個個紅紅的針眼,看著還挺唬人。
“看什麼呀,給我也看看。”
房間裡冷不丁響起第三道聲音,顧謹愣了愣,隨即朝聲源看去。
是李英娜,她們昨兒聊天,她提了一嘴住院的事兒。
好友來看自己,顧謹心裡開心,嘴上卻說:“不是跟你說不用來嘛,小題大做。”
“反正我也沒事兒。不光我,還有人來看你。”李英娜說完往邊上站了兩步,又對外麵人招了招手。
顧謹心裡忽然有種不好預感:“還有誰?”
少年從門外進來,高大挺拔,他膚色冷白,五官深邃如刀刻,透著逼人的銳氣,本該讓人畏懼,可偏生了雙瀲灩風流的桃花眼,眼尾微挑,似帶著勾,像沼澤中盛開,長著毒刺的玫瑰,危險至極。
終於還是見麵了,顧謹心說。
哪怕不喜歡秦紀陽,但不得不承認,他是她見過的男生中,外在條件最優秀的。無論長相還是身高,無可挑剔,也難怪他的女粉為他如此瘋狂。
但當你討厭一個人時,他的優點也會變成缺點。尤其這人,不請自來。
“誰讓你來的?”
少女俏臉寒霜,一邊唇角向下壓,但聲音溫軟,生病又帶著些許鼻音,毫無氣勢,聽起來似嬌似嗔。聽在秦紀陽耳朵裡,像小勾子在心間撩撥了下。
可他也知,顧謹說話向來如此,溫溫柔柔,像和煦的春風,對他,還是對其他人,並無差彆。
並無差彆。
四個字在舌尖繞了一圈,殺傷力遠大於剛剛那句質問。秦紀陽垂下眸,遮住眼底失落,喉嚨發緊:“我擔心你。”
“不需要!”
想到上輩子被秦紀陽害的那麼慘,顧謹心裡怨憤,喜歡她時噓寒問暖,不喜歡了便那麼對她,他真的喜歡過她嗎?
這樣的感情,她根本不需要。
少女的冷漠像無形的刀子,秦紀陽胸口傳來一陣綿密的痛楚,搞得他眼睛發酸。他嘲笑自己沒用,明明見過很多次,還是適應不了,便用力咬住舌尖,痛意傳到大腦,好受了些,他啟唇,聲音乾澀:“對不起。”
顧謹彆過頭,其實生完氣她就後悔了。現在就跟秦紀陽撕破臉,打草驚蛇,對她沒好處。重生平息了她的恨,卻沒有治愈,在見到秦紀陽那一刻複蘇,在她胸口翻湧。
李英娜見氣氛不對,岔開話題:“小謹,你現在怎麼樣,好些了嗎?”
顧謹氣李英娜先斬後奏,不說一聲就帶秦紀陽過來,輕輕哼了一聲。
王芬頭次見自家小姐發這麼大脾氣,心裡雖納悶,但工作多年,知道顧家規矩,把小桌上的雜物收拾好,便離開病房。
沒了外人在,李英娜坐到床邊,小聲跟顧謹咬耳朵:“小謹,你燒了兩天,秦紀陽知道後特彆擔心你,你就看在我的麵子上,對他態度好點。”
顧謹瞪了李英娜一眼,真是好姐妹,胳膊肘拐的夠歪:“那你為什麼不提前通知我?”
李英娜訕笑:“我這不…怕你不讓他來嘛。”
顧謹白她一眼:“哦,原來你知道我怎麼想的啊,交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樣。叛徒!”
“大家都是朋友,彆這樣。”
朋友?
顧謹瞥了眼老實站在門口的秦紀陽,她拿他當朋友,他呢,心裡說不定正拿小本記她罪狀呢。
但李英娜說的也對,起碼現在,他們還是朋友,按照以往相處,她對他雖冷淡,但不會這麼刻薄。
說道:“坐吧。”
態度依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