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武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正唱的起勁兒,冷不丁從後視鏡瞥到自家少爺的臉,頓時喘了個大氣。
“少爺!”他驚呼一聲,同時快速關了音樂。
秦紀陽掃他一眼,淡淡道:“下次再讓我聽到,你就不用來接我了。”
言下之意,再這樣,就不用乾了。
劉武東聞言表情一垮,苦兮兮的,他眼睛不大,擱在那張富態的圓臉上,看著有些喜感。
“彆啊,少爺。我爹知道我連司機都當不好,會打死我的。”
他爸老劉是秦紀陽父親的秘書,他勉強算子承父業,大學畢業後被秦父派過來,作為秦紀陽的生活助理。但秦紀陽從小獨立,除了些瑣碎跑腿的事兒需要他,他就沒用處了。所以劉武東給自己的定位是專職司機。
“開車。”
“是。”劉武東愁眉苦臉轉過身,腳踩油門,轎車駛上主路。
柏油馬路被來往車輛一次次碾壓,路麵有幾處坑窪不平的地方,下完雨便會存水,輪胎碾過時,濺起黑色水花。
開了半個多小時,轎車在一條小路路口停下。
“少爺,到地方了。”
秦紀陽聞言抬頭,看向斜對過的海市舞蹈學校。已經有學生陸續從學校裡走出來。他蹙了下眉,看向路邊停靠的私家車,找到顧家的車,他鬆了口氣。
車內突然響起手機鈴聲,粗狂的男人唱著柔情的歌曲。
“遼闊的草原上,我心愛的姑娘,她像花朵一樣美麗……”
劉武東眼疾手快拿起手機,按下靜音,看著屏幕上的來電人,他回頭說道:“少爺,是崔老師的電話。”
他剛說完,猛然發現了重點:“你把他的課翹了。他聯係不上你,所以把電話打我這兒來了。”
“現在怎麼辦啊?”
秦紀陽望著舞蹈學校大門,敷衍道:“接電話,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說話間,顧謹從學校裡走出來。她今天穿了件雛菊圖案的連衣裙,長發在腦後紮成一個丸子頭,很是活潑可愛。
秦紀陽目光癡迷,他降下車窗,拿手機拍下。
劉武東不是第一次給秦紀陽善後,借口張嘴就來,一通胡編亂造後,成功應付了老師。
他把手機裝進上衣口袋,瞄了眼對麵舞蹈學校,見顧家的車已經開走,劉武東從後視鏡看向秦紀陽,見他又恢複成一副酷哥兒模樣,抓緊時機彙報道:“少爺,電話我已經打完了,崔老師沒說什麼,但他說你最近缺勤缺的厲害,總這樣進度會跟不上。”
他被秦父派過來時,秦紀陽剛初二,桀驁不馴,肆意乖張,難管教得很,像一頭渾身都是刺的狼。那時候,他三天兩頭接到學校老師的電話轟炸,秦紀陽又打架了,秦紀陽又逃課了。一直到高一,這種情況才好轉。
劉武東那時高興壞了,就秦紀陽的脾氣,他真怕哪天他會闖出大禍。但同時,他發現秦紀陽過去興風作浪的勁頭在往另一個方向發展,且愈來愈詭異。
想了想,他勸道:“這些課程也是為了出道打基礎,要不,下次咱彆逃課了。”
秦紀陽手托著下巴,眼睫微垂,神色寡淡。
劉武東也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過去,秦紀陽雖然叛逆,但對於音樂,永遠是他的首位,任何事情在音樂麵前,那都得推後。現在可好,就為了看喜歡的女生一眼,特意逃課出來,這叫什麼事兒啊。
但當事人不當回事兒,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
夏季多雨,傍晚時分,天空又下起了雨。
彼時顧謹正陪母親在院子裡修剪薔薇,雨勢來得迅猛,兜頭而下,她被淋了個落湯雞。
回屋洗了個熱水澡,又喝了母親特意讓人煮好的薑茶,身上寒意散去。
離晚飯還有段時間,她從桌上拿過手機,走到沙發坐下。點開微信,秦紀陽還是沒發她地址。
以前從沒有過。
顧謹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時間,5點59分。想了想,她直接點開和秦紀陽的聊天窗口,發起語音通話。
雖然等了會兒,但好歹接通了。
“顧謹,我……”
秦紀陽話未說完,顧謹直接不客氣地打斷他:“你地址沒發我。”
“對不起。我最近每天都有課,沒來及看微信。”
顧謹不知道秦紀陽說的是真是假,是真忙,還是在敷衍她。她起身走到書桌前,拿起桌上日曆牌,有安排的日期被她用彩筆畫了圈,近期隻有明後兩天是空著的。
“你最近都要上課是吧。”她試探道。
對麵默了兩秒,說道:“對。”
顧謹放了心:“行。那我明天中午去找你。地址直接電話裡說,我記得住。”
見秦紀陽又不說話,之前就問個地址,好幾天都沒回音,她的耐心被耗儘,譏諷道:“怎麼,地址還要現想?”
“地址在星娛本部,紅星路上。”
顧謹雖然路癡,但對這裡印象挺深,星娛本部的大樓外形像船帆,在旁邊清一色的四方形建築裡很顯眼。它旗下大牌雲集,每次路過紅星路,都能看到拿著應援牌,等在附近的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