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狄拉住了萊沃斯，“先等等，你剛才說，會有商人在這種地方開設工廠，做什麼呢？”
“藥物，或者外用內用的保養品。”
“不違法？”
“人工養殖的，或者采購蟲屍的話，不算違法。”
“這裡有帝國軍隊駐守嗎？”
“有，但離這裡比較遠，1個小時的行程。”
蒙狄抬眼，望著昏暗礦洞裡的那雙淡綠色眼睛，“可是，塔莉.沃特卻向我求救了。”
萊沃斯當即會意，綠眸裡有暗沉閃過。
有什麼聲音隱約傳來，越來越近。
萊沃斯拉著蒙狄躲進了黑暗中。
一行人，約莫有十幾個，有男有女，都穿著醫護服，正推著幾車的集裝箱在往礦洞外麵走著，看起來行色匆匆。
蒙狄貼著萊沃斯的耳畔說著，“塔莉的求救訊息讓他們暴露了，他們在轉移。”
萊沃斯點點頭。
他在等待時機，等到最後一個人提著隻箱子走過時，他拾起一塊碎石扔了出去。
那人聞聲停下了腳步，萊沃斯再扔了一塊砸到了剛才的地方，果然，那人轉身前去查看了。
萊沃斯捏了捏手中蒙狄的手腕，然後閃身出去了。
蒙狄看清了萊沃斯的每一個動作，腦中冒出一個想法來，這人快到不像人類，那種肌肉的慣性和敏銳的感官，即便是自小接受嚴苛訓練的自己，隻怕都難以與之匹敵。
那人在原地暈了兩分鐘，醒來時，就看見了兩張陌生的臉，不由得大驚失色，再仔細一看，發現這兩張臉並不陌生時，驚訝轉瞬又成了恐懼。
“陛...陛下...饒了我，我們都是被逼的，真的...”
萊沃斯低聲開口，“時間緊迫，我問你答。”
那人點頭如搗蒜般，“好...好好...”
“你們在這裡麵看見了幾個學生，領頭的是個女孩。”
“是...是的。”
“他們還活著？”
“嗯...是的。”
“還能活多久。”
“50分鐘。”
“為什麼？”
“10分鐘前，負責人通知我們，迅速轉移，駐軍已經派轟炸艦趕來了，要把這裡夷為平地。”
萊沃斯和蒙狄對望一眼。
果然，如他們所料，這顆星球的駐軍已經被人收買了。
萊沃斯繼續發問，“最後一個問題，你們運走的是什麼？”
那人的眼神開始閃躲，“是...紫蟲提取物，半成品。”
萊沃斯沒說話，在等著他繼續坦白。
那人知道瞞不住了，囁喏著再次開口，“是...類人蟲的提取物。”
蒙狄不能說自己有多吃驚，他拍了拍萊沃斯的肩膀，以免帝國陛下一個失手，將那人掐死了，雖然也是死有餘辜。
“萊沃斯，讓他帶路，先去救人。”
萊沃斯點點頭。
*
實驗基地在礦洞的最深處，這裡的器材全是星際最先進的，而現在就這麼被扔下了，有人肯舍得下這樣的血本，這裡麵的暴利，可想而知。
蒙狄也在福爾馬林的浸泡液裡，第一次看見了類人蟲。
幾十隻透明實驗箱裡全是它們紫的發黑的屍體，一米多長的身體，碗口般粗，頭部碩大，說明它們大腦足夠發達，頭頂上有不少尖刺，走近一看，原來是被割斷的觸角。
每一隻蟲的身上都有傷口，有的在背部，有的在腹部，甚至還有口器處以及排泄口處，因為在液體裡浸泡的時間太久，屍體因為腫脹而更顯得猙獰，一眼看去，幾欲令人作嘔。
“這都是你們乾的好事？”蒙狄質問那人。
那人低著頭不敢說話。
“它們頭上的觸角是怎麼回事？”
“觸角是類人蟲聯絡同伴的器官，割斷觸角，它們就沒法與外界聯絡了。”
蒙狄拍了拍那人的脊背，要是萊沃斯不在，他毫不懷疑自己會一巴掌把這人脊梁骨拍斷。
萊沃斯看過了水箱裡的蟲屍，問道，“類人蟲是怎麼被你們捉到的？”
“不是我們捉到的，是有人按時送來的。”
“送來的時候，這些類人蟲身上有傷嗎，或者有任何被用藥的痕跡嗎？”
那人搖了搖頭，“我們用的都是最鮮活的蟲，有小傷小病的蟲，我們都不會用的。”
蒙狄瞬間明白了萊沃斯為何這樣問，兩人對望一眼，雖沒明說，但心裡有了個共同的猜測。
或許，蟲族裡麵有著人類的奸細，並且，這個奸細還有著一定的領導權力。
*
有聲音傳來了，蒙狄喊了一聲，“塔莉，塔莉.沃特？”
他循聲而去，在一間類似實驗倉庫的小隔間裡看到了5個手腳被捆，嘴巴被封住的學生。
塔莉.沃特在看到蒙狄的時候，眼睛裡迸發出巨大的驚喜，等嘴巴一自由，迫不及待就開了口，“布蘭德助教，我真的怕你以為那條訊息是惡作劇，可是，你竟然真的來了。”
蒙狄邊給學生們鬆綁，邊說著，“你可不像是個會惡作劇的人，實際上，不光我來了，陛下也來了，光靠我哪成，我可是病嬌啊。”
學生們已經看見了隨後而至的萊沃斯，紛紛見禮。
萊沃斯點點頭說，“都先出去吧，駐軍快到了。”
塔莉.沃特卻說，“陛下，這裡麵還有個活的，把它也帶出去吧。”
萊沃斯問，“活的類人蟲？”
“是的，我們都看到了，它好像受傷了。”
萊沃斯看向了那人，那人忙解釋道，“是...是有一隻，58號，一天前剛從實驗台上逃走，我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還以為它已經逃出去了。”
塔莉.沃特走上前來，粗魯地抓住了那人的衣領，問道，“明明已經迷暈了我們，卻沒殺我們，後悔了吧。”
那人埋下了頭，“負責人是讓我們殺了你們的，可是...我們不敢動手，我們...畢竟是學醫之人...”
蒙狄冷笑著，“你還記得你們是學醫之人？”
那人將頭埋得更低，或許是真有悔意，也或許是怕極而泣，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起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願意將功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