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狄蜷縮在被子裡，死灰一樣。

他聽見寢居的門開了，又關上了。

萊沃斯出去了，並且，今晚都不會再回來。

自己一腔的願意，就被簡簡單單的‘不可以’擊了個粉碎。

終究還是因為不喜歡嗎？

蒙狄自嘲地一笑，然後翻了個身。

肋間被一個小小硬物硌到，他摸起來一看，是萊沃斯的黑瑪瑙發扣，屈辱再次湧上心頭，他抬手就把發扣砸到了牆上，清脆的撞擊聲響過之後，破碎四散開來。

蒙狄知道，自己這副被拒絕了就活不起的樣子很蠢，但是他控製不住自己。

或許，眼一閉一睜，當明天的太陽升起的時候，這一切就都會忘記的。

話雖如此，入睡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第一次和人做這種事，雖然铩羽而歸，但身心的緊張感還在持續著。

蒙狄索性翻身起來，把床整理好，地板上很乾淨，自己扔到地上的衣褲看來已經被萊沃斯拾撿到浴洗室了。

他拿上睡衣，去衝了個澡，然後拿出手劄和字典，來到了會客桌前，準備用知識的神聖去衝淡失眠的煩惱。

*

學習果然使人廢寢忘食，淩晨五點多的時候，蒙狄才從知識的海洋裡爬上岸。

他給白金宮去了電話，說自己要回去用早餐。

接電話的工作人員隨即八卦地問，陛下是不是一起的。

蒙狄一聲冷‘哼’，掐斷了電話。

蒙狄是在6點半的時候，準時回到白金宮的。

裡奇已經在餐室裡等著了，見到黑眼圈嚴重的蒙狄，原本的笑意凝固在了臉上。

“殿下，你昨晚在哪裡過夜的？”

“紅堡。”蒙狄簡單回答，然後坐下來吃東西。

吃了一陣，他才注意到，在他的對麵，還擺放著一份早餐。

“老頭，坐下來一起吃吧，彆浪費。”

“陛下真的不來了嗎？”裡奇早就看出了某人的失魂落魄。

“嗯，他忙。”

裡奇低下頭，盯著專心咀嚼食物的人，“陛下欺負你了？”

“沒有。”

“因為托彌思小殿下的事情在生氣？”

“不是。”

“昨晚沒睡在一張床上？”

蒙狄忍不了了，他抬起頭望著裡奇，卻看見了老頭眼睛裡的狡黠，好像在說，‘被我說中了吧’。

“老頭，你怎麼這麼八卦。”蒙狄無奈地吐槽一句，又低頭吃東西。

裡奇慈祥地笑了起來，“殿下，我為你感到高興啊！”

“......”

裡奇繼續說著，“置氣、吵架，鬨情緒，這才叫真正的夫妻，看來你和陛下的關係正在往良好的反向發展。”

蒙狄點著頭，行吧，你年紀大，你說啥都是對的。

“不過，殿下，你可以耍小性子，但是不要冷落對方太長時間，這個度，你把握好就行。”裡奇繼續指點著。

蒙狄抬眼吐槽，“你沒事彆看那些家長裡短的狗血電視劇，多看點養生類的不好啊？”

裡奇不滿地嘟囔著，“養生類的儘騙人錢財，還不如被電視劇騙騙眼淚呢，至少眼淚不值錢。”

蒙狄完全認可這句話，他昨晚就是流淚太多，導致眼睛乾澀，這會兒還難受呢。

“對了，老頭，跟你商量個事。”

“殿下請說。”

蒙狄拿起餐巾擦了擦手指，喝了口果汁，才開口，“白金宮現在一共有多少工作人員，每個月的開支又有多少？”

裡奇雖然好奇，卻如實回答，“15人，一個月的總支出在20萬星幣左右。”

“人員還能縮減嗎？”

裡奇沒回答，轉而問道，“殿下，是帝國的財政出狀況了嗎？啊，你和陛下不會是因為錢吵架的吧？”

蒙狄擺擺手，雖然他們確實是星際第一窮，但還沒到貧賤夫妻百事哀的地步。

“裡奇，你一直跟在...先帝的身邊，帝國的財務情況你不了解？”

裡奇沒有否認，他說，“你的父親留有私人財產的，雖然不多，但是保你衣食無憂足夠了，陛下每個月也會撥款過來，白金宮維持現在的狀態，完全沒問題。”

蒙狄卻很堅持，“老頭，我知道，你是想維護我作為布蘭德次子的體麵，也為了我的生活能更舒適一點，但是我不想欠彆人太多，縮減一些人員，我們的生活水平也不會低到哪裡去，你要是覺得人少了你會無聊的話，我陪你去寵物市場買幾隻寵物怎麼樣？你不是一直都想養一隻金毛犬嗎，既溫順，又活潑。”

裡奇看著認真說話的人，知道他決心已定，隻能同意，“那就依照殿下說的辦吧。”

“嗯，縮減掉的人員，按規定給賠償金就行，不夠的話，我工資卡裡還有一點積蓄，有需要幫忙轉介紹工作的，告訴我，我來想辦法。”

裡奇欣慰地點點頭，他的殿下，真的長大了。

*

吃完了早餐，也交代完了事情，蒙狄回寢居補覺去了。

一覺醒來，已經過了午飯時分。

裡奇照舊把午飯送來了寢居，他很快吃完，因為被縮減的工作人員在外麵等著來跟他道彆呢。

一共縮減掉了8人，蒙狄單獨和每一位都做了幾分鐘的告彆談話。他以為他會很平靜地對待這些人的離去，但似乎，也生出了一些些不舍的情緒。

受此啟發的蒙狄問自己，等真的要離開這個地方的那一天，自己又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毫無疑問，來到維斯塔星係的他，變得柔軟了。

*

為了安撫裡奇的心情，蒙狄真的就帶著他來到了帝都的寵物市場。

因為白金宮的駕駛員剛剛被縮減了，所以，他們這下真的隻能乘坐出租飛船出行了。

這是蒙狄在兩個時空裡第一次逛寵物市場，他們粗略地逛了一圈，然後就來到了一家專門畜養金毛犬的店裡。

年輕的店主為布蘭德次子的光臨倍感榮幸，本來正在做直播的，匆忙下了播，親自來接待貴客。

“殿下，您喜歡什麼樣性格的，我可以為您推薦。”

蒙狄指指裡奇，說道，“是給我的老朋友買，他喜歡活潑外向的，嗯，年紀小點的吧，好養，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