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盈盈看見桌角上放著一壺酒，壺身上畫著朵朵淡粉色的桃花，花蕊處添了一筆嫩黃，顯得朝氣蓬勃，嬌俏可愛。

她伸手將那壺酒拿來細細端量“我的房中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看的酒壺？”

“店家給的，桃花釀，嘗嘗看？”許敬回問。

“奇怪了，他怎麼給你不給我？”說著，江盈盈給自己斟了杯酒，小心地呷了一口，口中的酒不像以往喝過的那樣辛辣麻舌，反而有股清冽甘甜的氣味。果真是桃花釀，像暮春的桃花般清香，她給許敬的杯子裡添了半杯“你也試試，特彆好喝！”江盈盈極力向許敬安利。

“我不喜歡喝酒……”許敬默默說道。

“我也不喜歡喝，但是它不一樣，喝著又不苦又不辣，甜絲絲的。”

“算了，你不喜歡喝就算了。”江盈盈垂下眼睫，好像有點失望，她又自顧自的舉杯小口喝酒。

許敬見她這樣心裡莫名有點失落，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像明澈的月亮被灰蒙蒙的雲朵擋住了一樣，他抬頭輕飄飄的看了一眼懸在天上的月亮，真是被一大片雲擋住了，透著霧蒙蒙的亮。

“你們捉妖的是不是都這麼辛苦，白天趕路捉妖，晚上就隨便找個地方住下來，饑一頓飽一頓，有時候還會遇到危險，好可憐……”江盈盈小臉紅撲撲的，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雙眼有些朦朧，語氣輕輕柔柔的，像在講故事。

“沒有你想的那麼……”許敬剛想說話，就被江盈盈搶先。

“其實我更可憐，明明不會捉那玩意兒，還……”話到嘴邊，江盈盈心下一驚，差點把自己的秘密抖摟個乾淨。

“還什麼？”許敬下意識問，“還瞎摻乎進來。”她胡亂扯上一句搪塞他。

“簪子要掉了。”許敬提醒她。江盈盈頭上的翠玉簪子不知是被窗外的微風吹得，還是頭發過於鬆散，此刻搖搖晃晃，要掉下來。

“謝謝提醒，差點就要掉下來了。”江盈盈扶正簪子。心裡還惦記著貓妖和那把隻屬於她自己的佩劍。

“其實我還是很擔心貓妖，不知道它現在傷口有沒有好些了，自己能不能回道觀。”她看似無意的說。

“不是說斬妖除魔，為民除害嗎，怎麼現在變卦了？”許敬問。

“它好可憐，明明就是隻小貓，卻無辜沾染上妖氣，自己卻毫無還手之力，我當時是不是太衝動了……差點傷害它。”江盈盈眼睛裡彌漫著稚氣，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許敬眼神有點慌亂，眸子顫了顫，仿佛有一瞬間他的眼睛裡下了一場暴雨。

“斬妖除魔，總要有犧牲……彆的事情也一樣，總要失去一些東西，才能得到什麼。”許敬把杯裡的酒一口飲儘，緩緩開口。

“是不是隻有失去了才會有得到？那我寧願不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守護好當下，才是重要的。”江盈盈一改剛才稚氣未脫的模樣，斂容屏氣道。

“要不我們去把貓妖送回去吧。”江盈盈趁機提議。過了一會兒，許敬才淡淡開口答應。

夜色彌漫，殷城裡一個人也沒有，街上空蕩蕩的，甚至吹來的一股小風都讓人覺得身上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