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嫁進賈府的第三年屋子的擺設,新婚燕爾的新鮮勁過了,賈赦就把她撇開,一應正妻的尊榮都有,就是一兩個月也不進她房裡一次,一年內納了五房妾室通房,有家生子的丫鬟,有外麵聘來的良妾,還有地方小官想巴結賈府給賈赦送來的揚州瘦馬。
賈母幾次話語間說她管不住丈夫,府裡幾個管事媳婦兒雖然明麵上恭恭敬敬的,私底下嫌棄她,說她小門小戶出來的,小家子氣……
尋思再三她和王善保家的居然想著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她打扮的通身富貴逼人,屋子的擺設也要富麗堂皇,閃閃耀眼,這樣時間久了賈府一乾下人就會對她畢恭畢敬的。
現在想來可笑,她怎麼會想出這種主意來,賈府的規矩是寬厚待下,把下人縱得不知天高地厚,特彆是在主子跟前稍微有些體麵的管事,他們最會看人下菜碟,比起那位妯娌,她既無顯赫的家世,也無子嗣傍身,更沒有豐厚的嫁妝,更重要的是她不靠譜的男人不得賈母喜歡,她連不靠譜的男人都攏不住。所以她即便隻有一份的不對,也要被這群人給放大二十分。
剛進賈府的第一年,賈母過六十大壽,她提前兩個月找了府裡的老人,問賈母往年大壽如何辦,都請了那幾家世交親友,還怕自己禮儀不夠周全,每日給賈母請安後,她就在屋裡琢磨禮儀舉止,生怕自己在賈母的生辰宴上出什麼錯,惹人笑話。最後賈母的生辰宴上,她表現的可圈可點,幾個老夫人誇她,賈母一笑置之,轉而誇她的好妯娌王氏,不過好在她沒有出錯。誰知在賈母生辰過後,整理各家送給賈母壽禮時,要把各色壽禮分門彆類入庫房,她因為不大認得,把官用綢緞當做宮緞收進庫房,她的妯娌王氏在給賈母請安的時候,當著滿屋的有頭有臉的丫鬟,管事媳婦兒,將此事捅出來,她手足無措的站著,幾個管事兒媳婦打了圓場,賈母象征性安慰幾句……
那是她知道賈府這個地方,是個吃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