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與沒有理智的瘋子糾纏。
就算麗蓓卡是你的好友又怎麼樣?在沒有完全恢複記憶的現在,她隻不過是有點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完全沒必要搭理。
但又顧忌你們曾經存在的友誼,你想了想,還是沒開口罵回去。
你自顧自轉身,走到牢房的對角角落坐下,儘可能拉開與她的距離,雙手環膝,將頭埋進大腿與胸口形成的夾角間。
本就微弱的光被你的肢體阻攔在外,你又閉上眼,在黑暗中摸索快要徹底消散的記憶蹤跡。
可不過片刻,你就強烈想跟教令院的管理者們提出一個真誠的建議:重修監獄,至少給罪犯一點私人空間。
這三麵漏風的牢房隔音效果連最簡陋的茅草屋都比不過。即使用力捂住耳朵,你也依然能聽見麗蓓卡的所有話語,且隻是聲音稍微有一點模糊,大致內容還是能夠理解的。
這嚴重拖住了你試圖奔向回憶的步伐。
鑒於她實在太吵鬨,你又無可奈何,隻能歎著氣放棄那段記憶,任由它消散得無影無蹤,再也抓不到一絲痕跡。
你不想順著她的話去懷疑在外麵奔波的賽諾,便放空大腦,仰麵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卻還是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思維受到她的影響,順著不好的方麵發散。
各種關於賽諾的想法、問題在腦海中一一閃過:他現在在外麵做什麼?會不會沒在找證據?他是不是在騙你?
在麗蓓卡鍥而不舍的騷擾下,你對賽諾不算堅實的信任還是塌陷了一角。
但總的來說,你還是相信他的,問題應該不大……吧。
等到麗蓓卡終於說乾了嘴時,也不知道是你被關進來之後的多久。
聲音消失的那一刻,你還有點不習慣,抬頭茫然眨眨眼,意識到是麗蓓卡停止說話後,悄悄地瞥了她一眼。
她癱坐在牢門前的地麵上,靠著你和她之間的欄杆,雙目無神就像失去靈魂的人偶,發絲淩亂,模樣狼狽。
跟她一對比,你確實乾淨的不像是來坐牢的,也怪不得她會感到如此的心裡不平衡。
你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忍受噪音了。
然而,這口氣還沒吐完,你就聽到遠處傳來有些許重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是風紀官還是賽諾?
這想法甚至才剛剛出現在你的腦海裡,麗蓓卡就已經恢複精神,跳起來抓住欄杆,身手靈活敏捷的不像是受傷的人。她眼巴巴探頭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副比你還激動期待的模樣。
難道她還在期待自己有釋放的可能?
這樣想著,你的速度也不慢,快步衝到牢門口。
即使被另一個腳步聲遮蓋些許,你也能認出這獨特而又熟悉的腳步聲,抬眸一看,果不其然是賽諾。
他還沒走到跟前,你就迫不及待問:“找到證據了嗎?”
如果眼睛真的會說話,那賽諾一定能聽到夏夜耳邊蚊蟲似的不停重複的“快放我出去”。
不過不會說話也沒關係,你相信賽諾能夠看懂你的眼神。
見你這麼期待地望著他,賽諾微微偏了偏頭,嘴角一扯,雙唇間剛拉出條縫隙打算解釋,就被仿佛抓住什麼絕妙機會的麗蓓卡一頓嘲諷堵在喉嚨口。
他不由得瞥了眼麗蓓卡,抿緊唇角,似乎對她出現在這裡有種不解與嫌棄的感覺。
經過那段時間的摧殘,你已經可以熟練地無視麗蓓卡,但潛意識裡又覺得她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便小心翼翼分析一下賽諾的臉色,得出結論後,你心中頓時生出幾分失望。
看來是被麗蓓卡說中了,賽諾真的沒有找到證據。難道你真的不是被冤枉或者被騙的?
或許是見你神情不對,賽諾立刻解釋,語速比正常情況下的要快幾分。
“我找到你留下的線索,根據記憶裡的童話故事確認了幾個最有可能的地點。但很遺憾的是,我沒有從其中任何一個地方找到你想要留給我的東西。那時的我比你還要年紀小,記憶本就模糊不清,還有幾個版本沒能完整聽完……”
賽諾簡短地說了遍在外麵做的所有事,並提出由他講述童話書的內容,試著能否勾起你的回憶,找出真正答案的請求。
你對那段黑曆史沒有一點印象,自然不怕暴露出來,就果斷答應了。
結果,講著講著,你差點自燃了。尤其是感受到塔傑含笑的目光,聽到麗蓓卡尖銳的嘲笑聲後,你恨不得砸開腳下的石地,挖個深淵巨坑把自己埋了。
可即便你反應如此劇烈,那些記憶都像被狂風吹上天的斷線風箏,你再也無法找回。
賽諾無奈離去。
臨走之前,他還在安慰你,說會儘可能找到正確的地方的。
不久後,審判之時已至。
你站在審判席下方,聽到最終判決是流放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轉身望著觀眾席上以沉痛目光注視著你的父親,和兩眼放空的賽諾。
你不會像麗蓓卡那樣發了瘋的詛咒一切,你也不恨賽諾身為親密的戀人卻不肯為你破例。
你隻覺得愧對父親的教導和賽諾的信任,他們都是很有聲望的大人物,而你卻讓他們無瑕的名譽有了一個汙點。
他們沒有責怪你,但你卻無法原諒自己,尤其是站在這裡,聽到觀眾席上的陌生人小聲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低語。
你不禁紅了眼,在被押走前無聲說道:“對不起。”
——NE:就讓餘生歸於風沙「回不去、憶不起的過往」結局CG已收錄。
是否觀看後日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