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你要理解朕。朕坐在這個位置上,也有朕的不得以。若不是……朕也不想讓妹妹去。”
“皇上總是對的,臣妾不過是難過。想想妹妹性子倔,哪受得了那些。臣妾剛剛去的時候,覺得天都要塌了。語言又不通,大王拿我們又不當人。皇上,您知道我當時最怕的是什麼嗎?”
眼淚是斷線珍珠,眸子在水波裡輕輕一晃,晃得皇帝心都跟著碎了。
“怕什麼?”
“怕此生再也不能見到三爺!晴兒命好,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三爺,還能像現在這樣,依靠著三爺!可是歡兒她,她和北謙可怎麼辦!”
隋晴軟著聲音,把骨頭都揉成麵,軟綿綿的癱在皇帝懷裡。
左一口三爺,右一口三爺,直接把二人曾經私下的秘話拿了出來。
想起曾經的卿卿我我,與得知父皇要讓隋晴和親時自己的心境。皇帝又緊了緊胳膊。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好友對自己無比失望,但這次……
“後宮不得乾政,但這次朕必須告訴你,邊陲小國這次指定要隋家的女兒。晴兒,你已是我的貴妃,隻有歡兒。”
隋晴一愣,忙從皇帝懷裡起身,問:“他們怎麼知道將軍家有兩個女兒?若是我們找個丫鬟認做乾女兒,皇上覺得如何?”
皇帝眉頭一皺,又將她拉回懷裡,歎氣道:“朕、懷疑這事有蹊蹺。信使特意說了,要嫡出小姐,方顯真誠。”
“是宋楚楚!一定是她!”
隋晴突然抓緊皇帝的寢衣,激動地眼睛瞪得溜圓。
“宋家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想想宋氏那副膽小如鼠的模樣,皇帝怎麼都不覺得他有那個膽子,但今日大殿上,他是第一個跳出來讚同和親的。
皇帝眯起眼睛,一手摩挲著隋晴的膝蓋,決定好好查查這個宋家。
一夜未眠,第二日,隋歡也沒想出個好辦法。
母親也整日的躲起來哭,莫北謙更是日日都進宮麵聖。
一晃眼就是三日過去。
第四天,影子給隋歡帶來了一包藥粉。隋歡不知何意,但影子隻說了句:“可保平安。”
翌日,將軍府傳來隋家二小姐突發天花的噩耗。
隋歡躺在床上,感覺自己的身體燒著了一樣。
大夫走了一波又一波,天花的事很快傳進了皇帝的耳朵裡。
當莫北謙帶著一群太醫走進隋府時,正想去看看隋歡,卻老將軍一把攔住。
“歡兒那邊已經戒嚴,莫要傳給你。”
莫北謙神色緊張,麵色嚴重道:“師父,我不怕,你讓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眼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短短時間內因為隋歡的事,瘦了兩大圈。老將軍更堅定的攔住他。
“不可!歡兒也不會想讓你去!”
二人拉扯之際,太醫們已經跟著進了彆院。
一堆武裝得當的老頭,在一番輪診之後,相互歎氣。
這姑娘……怕是保不住了。
幾個人一商議合計,隻開了幾幅不疼不癢的藥方,便匆匆離開。
隋歡得天花的事,就這樣傳進了皇帝和信使的耳朵裡。
諾大的宴客廳,皇帝叫停舞女們,麵色為難的望著信使。
“隋家小姐怕是保不住了。但為了彰顯我們的誠意,不如令擇一女子給景王送去。”
“皇上不會隨便打發個宮女給我們,做王妃吧?”
皇帝笑笑,食指敲著桌麵,腦子裡浮現出一張妖豔的臉。
“自然不是。這個人的家世沒得挑,父親可是二品文官。”
信使一聽,心底鬆了口氣。原本以為這指定的人得天花,回去沒法交差,這皇帝倒是給自己解決了一個麻煩。
他舉起杯,說了些虛偽的客套話。
一夜,這都城的天就變了樣。
宋氏榮升二品文官的聖旨下達時,隔著老遠都能聽見他們一家子嘹亮的:“臣謝主隆恩。”
隨之而來的第二份聖旨,卻撕裂了宋氏頭頂的天空。
和親的人換成了宋楚楚。
即日出發。
沒有絲毫餘地。
即使含恨,即使眼淚洶湧,她也隻能任命的重重將頭磕在地上。
感恩戴德的喊上一句:“謝主隆恩”。
而和親的第七天,宋家全府起了一場熊熊大火。那夜,都城靜的仿佛沒有人一樣。
火舌張著血盆大口,飛快的將整個宋家拆骨入腹。
而皇宮裡,皇帝將一份份宋氏勾結景王的密函點上燭火,垂直扔進銅盆裡。
他的眼底揉不得沙子,何況他隻是個小小文官。
……
隋歡退燒的那天,莫北謙在門口已經守了整整七天。
再睜開眼,她隻覺得這個影子不簡單。
這陣子,除了渾身發熱,頭有些暈,她並沒有其他不舒服。
但脈象反應卻極為嚴重,好像真的得了天花。
她緩緩走下地,身上還有些無力。她踉蹌著走到桌前,緩了口氣,又繼續向前走,在馬上要打開那扇木門時,突然耳邊嗡嗡作響。
眼前突然一黑,她身子一軟,又跌倒在地。
耳邊,有一個聲音正緩緩地說:“時間到,本局完成度50%,唉,這個成績還真是差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