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的燈光下,三人終於看完了這本由“先人”留下的日記,一時間,空氣都因為詭異的低壓,而逐漸開始變得沉重。
林晴冠沒有多說什麼,他隻是在本子上落下最後一筆,接著將紅色的線條蔓延進眼前的日記……這份先人留下的“遺書”之中。
恍惚間,霧氣籠罩了視線,緊接著下一秒,他看到了一位穿著裙子的小女孩。
因為長時間的疲憊與間歇性的瘋狂,她衣物上裝飾用的紗布已經殘缺不堪,就連裡麵的白色內襯,也染上了些許黑色。
“啊啊,果然,我喜歡說廢話的老毛病又犯了,請原諒我的無禮,那麼,慶祝我可以找到真相吧。”
她低聲重複著自己寫下的話,搖曳的燭火閃爍著、跳躍著,就仿佛在為這做好了準備的女孩送行,最後又編織出一首簡單且熱烈的歌。
歌聲不算悅耳,舞蹈也熾熱過了頭,但從女孩的臉上,林晴冠卻看不出哪怕一點點的恐懼,就好像……她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那孩子有著與禾萬秢幾乎相同的麵容,有著與其完全一致的嗓音,隻不過過於饑餓的時光仍然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著實觸目驚心:
“致我親愛的陌生人,您的朋友,禾萬秢,將為您開辟先路。”
黑色水筆寫完了話,女孩臉上的笑意仍然燦爛,可正當她打算將日記合上時,她碰到了一隻蠟筆,一隻紅色的蠟筆。
一個大膽且多少帶點惡趣味的想法,從這位“禾萬秢”的心中悄然萌生,林晴冠還沒來得及上前,就見她拿起那支蠟筆,用刀片把蠟筆頭削尖:
“所以……對於您的未來,我果然還是……還是抱有一點點的期待,禾萬秢……或者,錢芷瑟。”
自言自語就此結束,“禾萬秢”輕笑著撐起下巴,又思前想後了好一番,最後才開始把這份遺書畫上了終幕:
“致我重要的小碎片,您的一部分,錢芷瑟,將為您指明前方。”
“禾萬秢”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合上日記,結束了這場持續了數十天的綺夢,但是無論過去多久,她仍然會記得這裡的一切。
記得冰箱裡存放著的氣泡檸檬茶,記得那些凍的結結實實的肉塊,記得放在陽台上的水晶高跟鞋,記得渾身都是粘液的“倒仙小姐”……
她會記得曾經那些支撐著自己的童話,即便自己的未來隻會是死在屋外的黃沙血雨中,但這些告訴她“一切終將會結束”的故事,會讓自己走上一段很遠很遠的征程:
“女孩離開了自己居住已久的“家”,她帶上行李,帶上充滿希望與未來的夢,緩緩推開了大門,去向了那沒有任何人知道的、遙遠的彼岸。”
“故事結束。”
刺目的光斑在頃刻之間覆蓋了眼前的一切事物,這段屬於先人的故事,已經被女孩親手畫上了省略號。
故事也許會繼續下去,故事也也許會在自己所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生根、發芽,最後在成長的路上曆經風雨,夭折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但是她至少證明了,自己也曾經驕傲的、愉快的、充滿希望的活過,那麼身為“旁觀者”的林晴冠,身為想要記錄下這一切的人,能夠做到的……
“謝謝。”
小少爺低聲說道,沒過多久,他的意識便再一次回到了暗室中。
而自己的身旁,這位彙聚了一切記憶的禾萬秢,她仍然抱著那個可以當流星錘使的曼德拉草玩偶,似乎對小少爺的異常舉動感到“見怪不怪”。
好吧,至少這位“後人”……還算個接受能力強悍的老家夥。
對此,某個不願透露姓名的初中生如此吐槽道,原本嚴肅的氣氛頓時帶上了點詼諧的意味——
接著下一秒,林晴冠就被對方那幾乎可以殺人的目光,以及手上的“流星錘”給刺激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彆瞪我我啊……哈哈,咱又沒有在腦子裡腹誹心謗……啊呦喂、彆掐肉啊喂!很痛的好嗎!”
說到底,這女人還是個可以徒手放倒個彪形大漢的“人型自走坦克”,如果不尊重著點倒黴的也隻會是自己。
小少爺好不容易才擺脫了禾萬秢掐人的大手,又一次在心底裡暗罵自己言多必失的老毛病。
隻不過回想起剛剛的一切,回想起那位與禾萬秢長的一模一樣,卻身體力行地為後人留下了線索的小姑娘……雖然這樣說多少有些毀氣氛,但是:
“她到底是……”
那位寫下日記的“禾萬秢”,在這個世界裡算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她最後的結局又是什麼?還有,最關鍵的——
故事裡最後提到的,那個時而黃沙漫天,時而血雨連連的“外麵的世界”,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