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林晴冠聽著這話,他卻也不惱,隻是曲指刮了刮黑衣少年的鼻梁,最後將他抱入了懷中,聲音都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溫柔:
“在沒有攬言的世界,你過得怎麼樣,“清歌”?啊對了,這個名字你覺得是不是太女性化了點?”
“哈,你知道就好……沒有了他的世界啊,地球依舊在轉,時間依舊在過去,我還是那個完美的少爺,這個世界也一樣,在旁人看來,完美到令人作嘔。”
被稱作“清歌”的少年沒有反抗,隻是任由創造自己的人繼續這個並不溫暖的擁抱。
他緩緩低下了頭,將有些刺撓的腦袋搭在紅衣少年的肩上,表情看上去……似乎帶著點不滿。
“想起來了嗎?自己來自什麼地方,又是為了什麼而活著?冰淇淋泡芙——算了,味道一定不錯,那麼大一桶,要慢著些吃,日子啊,也得慢著點過。”
林晴冠一邊說著,一邊像哄孩子入睡的家人一樣,輕輕拍撫著清歌的後背,仿佛一切都是那樣,歲月靜好——
“呃……晴冠?還有清歌先生?敢問二位是什麼關係?”
不過可惜的是,總要有人去打破這樣的美好,而在經過了深思熟慮後,路孺教深吸一口氣,最終選擇成為這個“惡人”。
“你們應該都看到了吧,關於“攬言隻是書上的人物”這段虛——我是說,這段“真實”的記憶。”
林晴冠低聲說著,一個“虛假”剛要脫口而出,可在想起了清歌後,他又一個急刹車,將其改了回去。
“所以,那是怎麼回事?”
麵對如此混亂的關係,路孺教沉默了片刻,最後把戰斧隨意地往後一扔,也是不怕砸到些什麼東西。
紅衣少年不語,他沉默著伸岀手,小心翼翼地撫弄著那對仍然展開著的骨翼,指尖用力劃過鋒利的骨片。
痛意閃過,些許殷紅的液體從傷口滲出,落在蒼白的翅膀上,帶著一股異樣的美:
“嘛,其實,在這些情感湧入身體的時候,這些記憶自然也就回來了,關於我還沒有被篡改的,和攬言相關的記憶。”
少年的聲音不再像先前一樣發懵,也變得和他家弟弟似的,不過吧,這雖然聽上去軟乎乎的,但其中卻也帶著一股子韌勁,沒有了懷中之人先前的那般虛無。
而後,林晴冠鬆開了自己的懷抱,兩手搭在少年的肩上,傷口有些刺痛,但他也並不在意,隻是輕笑著把血珠抹在清歌灰色的唇瓣上,不再多說什麼。
冥冥之中,他覺得這家夥不該在這裡,“清歌”本該有更適合自己的地方,像是一個隻屬於他自己的軀殼,像是盛開在櫻樹下的一張搖椅,像是一片純黑色的、單調的——
“天堂。”
不知為何,看著對方櫻粉色的雙瞳,林晴冠下意識地道出這個詞彙,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個詞?
很可惜,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已經覺得模糊。
而清歌,他心中的疼痛與負罪感已經不如先前那濃重,似乎一切都在朝著林晴冠所期望的方向發展——
即便在不久之後,自己也會像其他故事中的反派角色一樣,被感化、被說服,最後心甘情願地消融於光芒之中,不帶一絲痛苦。
但是,他卻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好像自己不該是這個樣子,自己似乎也不該……不該身處這個地方——
就連“清歌”這個名字,都充斥著一股莫名其妙的違合感:
“我相信你……不是因為你是網絡上的“清歌”,而是因為你始終是你,即便穿越了空間與時間,即便見證了海枯與石爛,我也會尋找到可以讓你幸——”
話題至此終結,“清歌”呆愣地看向林晴冠,看向這個為自己取下名字,且“創造”了自己的“普通人”。
在他道出了“天堂”這個詞彙之後,自己本就是殘片的靈魂裡,好像多出了一段對話,一段熟悉的、溫柔的、即便在沒有林攬言存在的世界裡,依舊溫暖著身軀的對白:
“謝謝……你。”
話語無意識地從黑衣少年的口中流出,他用自己染上櫻粉色的瞳孔,注視著這個身著紅衣的男孩。
他與自己是那樣相似,但是又像白色拚圖中的一份子,即便外觀再相同,內核也完全不一樣:
“晴……冠,如果我們的生活,可以對調一下的話,你是不是就可以明白、是不是就會知道,那些來自我過去生活,來自幻聽與詛咒的痛苦?”
在那個沒有攬言,沒有摘星者,沒有林業禮,隻有漫天的嘲弄、侮辱,甚至是諷刺的地方——
我隻是,隻是……
看著眼前的少年,“清歌”可以感覺到,自己想要像他一樣,可以有人相伴,可以有人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