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似乎和我並沒有什麼關係。我還是那般吃力地學習著、工作著。
林經理最先講我的轉變看在眼裡,作為媽媽派來監視我的第一人,在我一周連續三天宿在辦公室後,他語重心長地告訴我:“懂得上進是好事,但也不可操之過急。”
上進嗎?我不知道。我隻是在努力地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不給自己留一絲喘息的餘地。
我怕自己會想起她。
我開始恐懼黑夜。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刻,在隻有我一個人的床鋪上,在一片寂靜的房間裡,我的耳畔總是縈繞著一陣雜亂的心跳聲,讓我的心臟也隨之悸動,胸悶得難以入眠。
所以我用儘自己全副的氣力一頭紮緊公司,繁複的項目書、危險的投標計劃已經消耗了我太多精力,每一天我都累得倒頭就睡。我在追逐一個看不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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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劈啪震響的鞭炮聲,彩帶被一把巨大的金剪刀應聲裁下。麵前刺眼的閃光燈閃爍不斷,我站在喬虹的身旁,也衝相機勾起唇角。
剪彩禮結束,也標誌著這棟由喬沈兩家共同合資的商場正式開業。坐落在h區規劃內即將重點開發的交通樞紐,所有的商鋪在一經開盤的時候就已經全部售出,足可想見在未來這是一座怎樣的金山。
晚宴尚未開始,“小姣,恭喜啊。還這麼年輕,真是後生可畏。”沈家輝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聞言,喬虹也對著我微微一笑。
“哪裡,沈伯伯。三位哥哥才是有本事,尤其要感謝榮峰哥,這次能有這個合作的機會,承蒙你看得起妹妹。”我露出潔白的牙齒,從身側服務員那接過一杯香檳,遙遙地衝沈容峰那舉了舉。
沈容峰堅毅的麵龐也漸漸浮現出笑意,他將手中的酒杯一飲而儘:“喬姣妹妹這個執行總監的位置可靠不了我,剛剛大學畢業就有這份能力,的確了不起。”
“那是,得了虹姐的衣缽,想不出色都難。”沈榮昭適時地接過話頭。
我乖順地把頭搭在喬虹的肩頭,喬虹笑著摸了摸我的腦袋:“你們都彆誇她了,她尾巴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
等到賓客漸漸減少,我找了個借口離開晚宴,一個咕嚕爬回車裡。看著漆黑的車頂,我放空大腦,輕輕地喘息著。
“咚咚”兩聲,有人敲響了我的車窗。
我按下車窗,沈榮昭的臉漸漸清晰了起來:“明天還去嗎?”,他問我。
“去,為什麼不去。”
他衝我比了個ok,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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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從花店買了一束帶露水的香水百合放到副駕。驅車前往陵園。
許是剛剛開門的緣故,這裡的人並不多。偶爾幾陣愜意的晨風夾雜著細碎的鳥語,空氣也是市區沒有的清新。閉上眼睛許久,才邁步走到了那個熟悉的位置。沈榮昭已經等在那裡了,我輕輕將捧花和這幾個月來抄寫的《往生咒》放在碑前。
照片裡的女人,是曾經的影視歌三棲,也是周銜的媽媽,她仍然停留在她最美麗的年華。楚懷柔三個大字鮮紅刺目,她已經在此地長眠了十幾年。
“阿姨,我們又來看你了。她今年也沒有回來,不知道您想不想她,我們會經常過來陪陪您的。”沈榮昭蹲下身,輕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