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去哪兒逛逛？”明晨的語氣，像是向晚相識多年的老友，一樣淡定自然。

“有點累了，想回家。”向晚主要是心累，畢竟兩人一共也沒走幾步，又在書吧坐了好一會兒，體力上沒什麼損耗。

脫離了書吧安靜的氛圍，一想到自己又要直麵明晨，沒話找話說的尷尬，頓時讓她心慌慌，想趕緊逃離。

“好！”也許是一眼看穿向晚的小心思，明晨沒有多說什麼。

“不過，要麻煩你稍等我幾分鐘，我去個洗手間。”

“不麻煩，正好我也想去。”向晚連忙附和道。

吃烤魚時，向晚喝了不少玉米汁，剛才在書吧，又喝了一大杯白開水，本來有點小感覺，直接向明晨提出有點小難為情。向晚想著，反正自己不那麼迫切，離家不遠可以快速回家解決。明晨的提議，正中她的下懷，她都有點懷疑，明晨是不是在她身上裝了傳感器。

周末商場的人很多，女衛生間人著實不少，向晚排了一小會兒。新陳代謝之後，向晚整個人感覺身心舒暢起來。她正低頭洗著手，就聽見剛進來的兩個小姑娘在旁若無人的聊著天。

“哇，門口那個男的可真帥啊！”

“是啊，是啊，那肌肉線條，身材一看就爆好.....”

“哦莫哦莫，哈哈哈哈......”

“要是我男朋友該多好，做夢都會笑醒。”

“你可彆做夢了，一看人家就是名草有主了。”

“噓......小聲一點，說不定人家就是在等女朋友。”

兩個小姑娘嘰嘰喳喳著，在這可以口無遮攔八卦起哄的年紀，渾身透著青春的活力。向晚發自內心的羨慕，曾經自己也這樣年輕過，但活得卻不如人家肆意灑脫。

沉悶和黯淡是向晚青春的底色，回憶裡的她自己是灰頭土臉苦哈哈的樣子，沒有一絲喜氣。雖然她長著一張鵝蛋臉，但並不是大眼睛雙眼皮楚楚可憐的類型。相反，她眼睛不算大，隻能算中等而且是內雙，瞳色呈深棕色，睫毛卷翹但並不修長，鼻梁高挺，嘴唇略厚，現在覺得有點小性感，但以前向晚一直覺得自己五官裡最醜的就是嘴巴了。

高中三年，向晚都是利落的短發，臉上還時不時冒幾個痘痘，鼻尖周圍是少女雀斑。所以，她經常想：就是這樣一個醜小鴨，憑什麼吸引明晨這樣一個校園風雲人物的注意力？然而那時，向晚始終沒有勇氣找尋答案，甚至有意識逃避所有與明晨單獨接觸的可能，因為高考才是她生活的全部，她不允許自己有一點分心。直到現在，她仍然想不透這個問題，明晨到底喜歡自己什麼，或許這將永遠成為她深藏在內心的一道謎題。

向晚擦乾了手，抬起頭照鏡子，先攏了攏額前的碎發，又拿出口紅補了一下唇色。她身材高挑，皮膚很白，頭發及肩，發色沒有漂染過，透著天然的深棕光澤。剛才嬉笑著的兩位小姑娘，顯然注意到她，朝著這邊多看了兩眼。被她倆盯著，向晚沒感覺到被冒犯，反而覺得小姑娘可愛，嘴角上揚起一絲弧度。

女生的步驟就是比男聲繁瑣，出洗手間的時候，向晚看到明晨背身而立。他身材挺拔，五官立體，一看就是天生的衣架子。今天他上身穿著黑色羊絨質地的修身外套，下身隨意搭了一條深藍色牛仔褲，褲腳規整挽起，腳上搭配一雙卡其色馬丁靴，既不過分正式，也不算特彆休閒，還有一點小時髦，給向晚的感覺是：剛剛好。

“明晨，我們走吧！”

明晨轉過身，見向晚笑意盈盈向他走過來，這時常出現在夢裡的畫麵，如今與現實又重疊在一起，讓他如墮夢境，恍恍惚惚中帶著不真實的感覺。

“嗯。”明晨下意識應答著，以此確認這就是現實中正在發生的對話，雖然在他看來還是那麼不可思議。

車停在地下一層，坐直梯直達更方便快捷。兩人並行站立，等電梯到達的短短幾分鐘，引來不少行人側目。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誰會不願意欣賞養眼的人事物呢！何況還是一對。

今天，他們的著裝，一打眼看上去超像情侶穿搭，就像是兩人提前商量好似的。再加上身高顏值，兩人都十分般配，會被人誤會為情侶也就不奇怪了。好在，隻一會，電梯便到了。

電梯門一自動打開，抬眼望過去，已經站了六七人。商場一共八層，由於客梯的承載空間有限，加上周末客流量大，所以直梯非常緊俏。兩人快速步入電梯內，向晚緊靠著電梯內左側扶手前端處，她向來沒有安全感，習慣於靠著牆體的一側或者邊角，明晨則挨著她平行站立。

電梯下行到五層，乍一開門，湧入五六個中學生模樣的少男少女，他們身著各色衛衣，牛仔褲，鋪麵而來一股清新的青春氣息。明晨本來站的位置偏中間靠左，讓他們一擠，自覺地向後退挪，便到了向晚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