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果兒輕笑了一聲:“可是,姑娘,我們不一樣的,我家有錢啊。今日買他的錢,不過是我很平常的一頓早膳,這錢,就連我頭上隨意一個珠釵它都是買不來的,可這銀兩對於你來說就不一樣了。它可是你們一家人半月的溫飽,人不同,能乾的事就是不同的!我們得是掂量清自己的能力,去乾能力範圍之內的事,不是?”
黃汐霞被她懟的毫無顏麵,隻得是憋出了幾滴淚,渾身輕微抽噎著,活似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般:“按照姑娘的意思,是我們這些窮人,就不該心懷善心了。如今這世道,救人,也是分了個有錢沒錢了。”
“有善心不如有孝心,百善孝為先,救旁人,不救自己的親生爹娘,姑娘你,這怕是要落個壞名聲咯。”瑤果兒看著她裝出的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也不覺得氣惱,若是論鬥嘴,她便是沒輸過。
這張柔弱可人的臉便是給了旁人一些不切實際的錯覺。她瑤果兒,從小被人嫌棄話多到如今,講理,吵架,她從未受過這方麵一絲一毫的氣,牙尖嘴利,話癆毒舌,這些詞彙都是為她量身定製的。就連最愛她的爹爹,有是也是被她吵的有些歎氣。
“我……”黃汐霞被她這般一說,瞬間悶住了氣,掛在眼角的淚珠,也不知是該掉下來,還是憋回去。
周圍的人開始指手畫腳,黃大娘立馬上前庇護:“霞兒平日裡待我和他爹都挺好的。”
瑤果兒也沒打算插手她們家的事,隻是看向賣家,道:“還不趕快放人,錢都給你了,還等著退錢給我。”
“不不不,”賣家立馬連擺手,掏出鑰匙,將少年脖子上的鐵鏈打開,“算你命好,有個好人家買你,跟著好好混。”這也算是他當做人,說的最良心的話了。
“等等,你總得給他穿件衣服吧。這打著赤脖,你這不是純心讓我給人說閒話。”瑤果兒目光落在他渾身是傷的身體上,揉了揉眉頭,她從小就有些暈血,實在是看不得這些傷口。
“是是是,是我考慮不周。”賣家一臉的討好,朝旁邊人一挑眉,那人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拿來了一個黑披風,便是給那少年給披上。
方才他身上帶著血,瑤果兒不敢細看他,如今再是一瞧,這才發覺,他是有幾分姿色的,濃眉大眼,五官深邃,臉型乾淨利落,沒有一絲多餘的肉,緩緩站起,身形又高又挺拔,一個破披風,都能被他穿出華服的感覺。
瑤果兒幼時便是跟著父親去過疆古草原。那裡的人,無論男子還是女子,各個都比京城之人高上一頭,性格豪放直爽,男女老少,無論騎馬還是射箭,那都是必會之事。他們信仰天空土地,認為世間一切都是神靈所造,賦予他們疆古人的使命就是守護好那片土地。不同京城人的三妻四妾,那裡的人一生隻娶一人,也沒有什麼重男輕女,隻傳男不傳女的荒謬之言,那裡男女平等,男人能騎馬射雕,女人照樣能做。
不過,瑤果兒當時去了疆古,卻是遇到了疆古的首領特穆爾同妻子哈琳鈉爭吵。聽聞是特穆爾四年前遇到了一個江南姑娘,當時姑娘落了水,特穆爾英勇無比的上前相救,這一救,兩人便是芳心暗許。如今將姑娘帶到了草原不說,身邊竟然還帶了一個四歲的孩子。
一個首領,破了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就得受到應有的懲罰。至於後來是如何的懲罰,瑤果兒並不知曉,隻知曉,這男人若是花心,跟是哪裡的人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瑤果兒走了過去,將少年身上的披風攏了攏:“以後,你就是我們瑤府的人,你既然是疆古人,定是有疆古名,你叫什麼呢?”
男子低下眉眼看向了瑤果兒,淡淡一眼,便是微愣住,方才隻是覺得這些人虛偽惡心,竟不知,將自己買下來的,居然是她。
見他不回答,瑤果兒也不強問。畢竟沒人覺得在大街上被人強買強賣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更何況,還是差點被那個老變態給買走,那後果更是不敢想象的。
想想,瑤果兒都覺得渾身冒著冷汗,拉起了少年的手腕,便是要帶他離開這人群。
路過那對母女時,瑤果兒輕聲道:“夫人,慈母多敗兒,你可得好生掂量掂量,你身旁這姑娘,可還受得起你這般疼愛。”
講罷,也沒在多說些什麼,直接離去。
熱鬨結束,一群人自然而然的便是散了。黃汐霞隻覺得晦氣,今日遇到了這般硬茬。一把推開還在輕拍她肩,安慰她的老母:“你們兩個,不好好在家織布,跑著來給我搗什麼亂,你們今天要是不來,我會這麼丟臉,一股子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不就是一點小錢嗎,至於嗎。”
一番數落,黃汐霞也顧不得他們兩,直接轉身快步離去。
黃大娘沒忍住,那淚水一顆接一顆的流了下來,黃老爺也沒法,伸出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最終也隻道:“走吧,回家多織兩塊布。”
兩個老人互相攙扶著,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