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果兒強扯嘴笑了笑,疑惑的目光也隨著落在了檀佑的身上,現如今這情形,怕是正常人都不會有那閒情雅致去彈箜篌,也沒那閒情雅致去聽曲的。
檀佑的目光一直欣賞在她這張臉上,她回頭,四目相對,他便是淡淡點了下頭。瞧她方才怕成那副模樣,想來若真是看了什麼刀光劍影,那不得真就怕的縮了身子,炸了毛。她雖是狸貓,那也是嬌生慣養,養在金籠裡的,怕人正常。
見檀佑點頭,再疑惑瑤果兒也定了心,檀佑,護國大將軍都在這,他心係百姓,定是會護著自己的,沒什麼好怕的。
“好。”她乖巧應下,讓人莫名的好心情,自家人就應該聽自家的話,這才最乖的。
檀佑起了身子,伸手將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蘇清野笑笑:“嬌兒,將瑤姑娘帶去,你也跟著好生學學,這箜篌之音,可不多得。”
嬌兒點頭,走上前將瑤果兒帶到了屋後。
後山之景是碧綠湖水,雨水落下,湖中一圈一圈蕩漾著波瀾,庭樓上,一切猶如幻境之夢,屋中有小石,有小潭,有花叢,還有一棵風鈴木,如此雅景如同虛幻,讓人不知是應該欣賞樓下的好風光,還是應該沉寂於眼前的仙界。箜篌所在屋中央,瑤果兒走去,坐在一旁。對於珍品,她向來珍視,樂器出於樂師之手,能做成如此珍品,那定是被人真心以待。
挑手而起,指尖撥動琴弦,清越悠揚的箜篌之聲流瀉而出,枝頭花朵輕顫,為之而舞動。音色空靈,一弦一動,將這虛幻之景顯得愈發如同夢境。
她的琴藝絕非尋常之人能夠彈奏所出。蘇清野聽著曲,姿態迷離:“將軍可是撿到寶了,這琴藝可是我都比不上。”
大家之女,如何差,那從小學的都是常人接觸不到的,更何況是瑤果兒這種身份,又是江南女子,對這些東西本就有喜愛,那更是學的通透。彆說是彈個箜篌,任何一個樂器拿來,她都能夠輕鬆駕馭。
長了一雙巧手,能彈奏出妙曲也是合他心意。檀佑輕笑了一聲,對這誇獎極大的取悅到了內心,哪怕這箜篌不是他所教,哪怕是那木桶男出的錢財,但誰讓這孩子從今往後是他的了。
“阿不,”男子慢悠悠扯著笑,拿起了旁邊的紅色雨傘,“她的新名字。”說罷,出了屋門。
蘇清野揚起頭,笑了,笑得無聲,但明媚又張揚,如同蔓延的藤蔓開著毒花,高雅的伸出舌尖舔了下指尖:“這才是好遊戲。”
一場,前所未有,屬於高位者的遊戲。
躲藏在竹林之中的人此刻高度警惕著,莫名其妙的箜篌之聲,雖是美妙,但在此刻,伴著雨聲,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顯得格外的詭異,如同地上生長出來的無數手臂,從腳踝一直摸向脖頸,纏綿著,讓人呼不出氣也吸不入氣。
地上被一箭鎖喉的人,此刻的血液被雨水衝開,形成了一小灘的血坑,血腥味徘徊在清新的竹子香中,在此刻格外應景。
屋子中如今已經安靜到了極致,王老板現如今也顧不上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日若是殺不死檀佑,那明日他就會暴死荒野。再是抓上幾支箭胡亂的射入了房間,依舊無聲。
難不成人已經被射死了?
十幾個人互相對視一人,便是彎著腰,一步跟著一步的往屋中去查看。停步在門口,王老板警惕地推入一人進去查看。
半晌,人進了屋卻半晌沒有出來,甚至沒聽見任何的聲響。
這……
王老板臉色差了起來,一片慘白,但他今日本就是抱著你死我活的心態來的,拔出腰間的刀,轉頭示意著,一口氣將十幾口人帶了進去。
愚昧的蠢貨才會覺得人多致勝。
檀佑站在雨中,身形修長,白衣紅傘,欣賞著滑稽的一群肮臟老鼠一個咬著一個的尾巴往裡躲。
那張溫潤之臉,確實美貌,讓此景有著無法形容的宿命感,仿若江山社稷有這般才人應是福氣,可奈何,這是個運籌帷幄,玩弄權權的天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