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檀佑抬手一把將人擁入了懷中。兩人身軀緊緊地貼在一起。
瑤果兒沒有反應過來,兩手抬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時詞安道:“兩位大人與這兩個妖女生死一搏,我和將軍趕到時,已是如此場麵,將軍定是自責沒將人護住。”
有了這句話,瑤果兒的手這才輕撫上檀佑的後背,一下一下地輕輕安撫著:“沒事的,檀將軍,不是你的錯。”
他將人抱的很緊,掀起眼皮與站在瑤果兒身後的陳知許對視著,目光之中,微抬眉骨,如同一個勝者,唇角若有若無地漾出一個淺笑。
手心的血液在她的衣裙上肆意地沾染著,既然穿了,那不如就與他相配就好了,哪怕是沾著血液,看著順眼就行。
陳知許皺著眉,對上那份勝者為王的氣勢,他卻找不到絲毫的優勢,垂眸,指尖掐人掌心,他剛準備上前,時詞安一手將他拽住。
“瑤姑娘,你就好好陪著我們將軍,我同陳公子一同去報官,將此事如實彙報。”
瑤果兒如今腦袋裡也想不到什麼,嗯了一聲。
陳知許深深看了一眼兩人相擁的身影,最後還是無奈被時詞安給拉走了。
屋子裡靜了下來,他不願意鬆手,瑤果兒便也隻能陪著他。
“阿不。”他總算是舍得開口說話了,瑤果兒點了點頭,靜靜聽著他要說的話。
“出去走走。”
他手鬆了力道,瑤果兒這才能與他隔開,她皺起眉,如今談得上是深夜,出去走走,能有什麼好玩的,更何況兩人渾身上下血淋淋的,當真遇到了人豈不是壓迫將人嚇得半死,缺德的事情她不乾。
但檀佑瞳孔幽深,並未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她還是答應了,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又怎麼了,彆說大晚上出去散步,就是讓她大早上起來看星星都是可以的。更何況,散散步也能讓人心情愉悅,檀佑定不會再為此事執著。
最終,瑤果兒還是換上了檀佑所買的衣裙。粉色衣裙,柔情似水,真若要將兩件衣裙拿來對比,這一身確實好看許多,但在陳知許麵前,瑤果兒還是誇了他所買的就是全天下最好的。
京城的夜市很是繁華,便是讓這小鎮顯得遜色了許多。不過熙熙攘攘的還是有些人在亂跑。瑤果兒現在覺得自己就是那個亂跑的人。
檀佑步伐較慢,也不知自己為何要提出這種要求,就覺得瑤果兒這般嬌氣的人,聞著那血腥氣息想來是難熬的,他又想同人多待會,便腦中順口就說出了這種要求。
兩人漫無目的地走著,忽得瑤果兒停住了腳步,目光落在了街道角落處。
雜戲,檀佑眉頭一挑,沒想到她會喜歡看這個。他的目光定定落在瑤果兒的臉頰上,瞧著她的眼角變得微紅。檀佑嗬笑了一聲,這看個雜戲團,還能將人給看哭的?
已經是深夜,圍觀在這的人隻有熙熙攘攘的幾個人。表演的是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妻,穿的花哨帶著滑稽,男人的臉上還抹著喜感的胭脂。看得出來歲月和奔波在他們身上留下蒼老的痕跡,嘿呦的皮膚,滿是繭的雙手,無一處不是體現著他們是一對苦難人。
檀佑向來不喜看這些,這世上,苦難的人多了去了,若當真遇到一個就要哭上一場,哪怕是把淚哭乾都是哭不完的。
可瑤果兒看得入迷,沒法,他隻能站在一旁隨著看。
一團手指粗的鐵絲圍在那婦人的脖頸上,男人拉著另一頭,兩人一並用力,婦人身體打轉,將好不容易一圈一圈圍在脖頸上的鐵絲又一圈一圈地板直,從中出來。
婦人一張臉憋的通紅,在這微涼的深夜,而她的額頭上滿是細汗,發絲一縷一縷黏在額頭上,青筋暴起,光是看著都能讓人感覺窒息。
男人一雙心疼的眼眸緊緊地將婦人瞧著,嘴上喊著:“快了,快了。”不知他是在給婦人打氣還是在給自己打氣,隻是一雙眼眸滿含淚水,與他這張硬氣粗糙的臉格格不入。
表演結束,婦人不顧形象地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男子立馬小跑到了一旁,倒上一大碗水,立馬又跑了回來,將那碗水送到了嘴邊。
旁邊看戲的幾人拍了拍手,淅淅瀝瀝的幾個巴掌聲就走開了。瑤果兒抿了抿唇,往自己腰間摸去。來來回回摸了一個遍,她這才想起自己將身上的錢財都送給了下午的土匪。
檀佑瞧著,剛準備將自己身上的荷包遞給她,就見瑤果兒將自己手腕上的一個金手鐲取了下來,放到了兩人麵前的碗中。
檀佑微抬眉骨,收回了手,小姑娘挺有錢的,身上隨時隨地都能摸出些金銀。
不過一點不解,她既然如此愛幫人,方才路過乞丐沒見她願意掏出分毫,倒是對這看著比那乞丐風光多的夫妻出手大方,難不成她施舍人還得看心情。